第五十六章 雙喜鎮(十二)哭泣棺(1 / 2)

無限詭異遊戲 笑諷嘲 9027 字 2024-03-16

喜兒死了?

尚清北一愣,很快就想明白自己那個莫名其妙完成了的支線任務是怎麼回事了。

要破壞喜兒的喜事,所以讓新郎和新娘中的一人死掉,邏輯上沒毛病,可正常人都不會往這方麵想吧?

更何況,夢裡那個聲音說,之所以要破壞喜事,是因為喜兒嫁人後會死。聽那口風,明顯是想救喜兒的命啊……

尚清北隻覺得自己好像被深冬結著冰麵的湖水從頭到腳澆了個透心涼。支線任務是完成了,但喜兒死了,夢中的那個存在會滿意嗎?

晚上再次入眠,自己會不會再也醒不過來?

想到那個詭譎的多重夢境,尚清北打了個寒顫,下意識看向正往人少處走的齊斯。

青年背著慘白的日光,一身白襯衫被照得發亮,邊緣被微光模糊得像鬼怪的輪廓,整個人給人一種閒適輕鬆的感覺。

尚清北的心底發毛似的難受,卻到底不好撕破臉,隻得抿了唇默默跟過去,尋找搭話的機會。

不遠處,徐嫂幽靈似的杵著,麵色不善。

她剛從喜兒家趕回來,喜兒死了的消息也是隨著她一同過來的。

鎮民們給她讓開一條道,她顫巍巍地走在當中,皺巴巴的臉上再無笑影,陰沉得像是雨前團簇的烏雲。

新郎的親眷們一擁而上,假惺惺地抹著眼角,你一言我一語地說了起來。

“好好一姑娘怎麼就死了呢?徐嫂你不是答應過我們,說出不了事的嗎?”

“我們阿林沒福氣啊,好好地娶媳婦,就這麼沒掉了……”

他們埋怨著,不見悲傷,倒更像是借題發揮,想拿捏徐嫂幾句。

徐嫂顯然看出了這一點,冷笑兩聲:“老婆子我乾了這麼些年,哪次不是給安排得妥妥當當?這次我不占理,肯定會給你們個說法,但你們也彆蹬鼻子上臉,當老婆子我好欺負!”

到底是積累了許多年的威望,徐嫂一句話便將鬨鬨哄哄的鎮民們鎮住了。她又側過頭,佝僂著脊背,對身邊的幾人小聲吩咐著什麼。

她皺著眉,眼中夾雜著明顯的憂慮,好像知曉有什麼糟糕的事會發生,也許是嚴重的災難,亦或是詛咒和死亡。

交談的聲音被壓得很低,兩步開外便聽不到了。站在旁邊湊熱鬨的杜小宇見沒人留意自己,便矮著身子往人群中擠了擠,想聽上一耳朵。

他湊近過去,甫一抬眼,就接觸到徐嫂警告的眼神。

那眼神陰冷森然得如同毒蛇,讓他毫不懷疑自己再上前一步,就會被毒牙刺破喉管。

杜小宇不傻,幾秒間就想明白了,過去幾十年都沒出事,玩家們一來新娘子就死了,徐嫂八成認定了是玩家們乾的。

順著這個思路思考下去,他一下子就想起清晨那會兒,齊斯貌似獨自出去過,和喜兒說過幾句話……

鎮民們聚集在一起嘀嘀咕咕商量對策,玩家們則悄悄地在沒有人煙的巷口聚集。

都是正式玩家,結合結果倒推過程,很容易猜想出事情的始末。四人不約而同地看向齊斯,等他給個說法。

“紅事變白事,我們這也算是提前吃上席了吧?”齊斯出於某種隻有自己能理解的幽默感,開了個玩笑。

頂著玩家們忌憚的目光,他放棄了繼續就話題背後的趣味性進行闡釋的想法,平靜地說:“有些事也該告訴你們了。早上出去的那一次,我給了喜兒一塊刀片,想來她就是用那塊刀片自殺的。”

繼續騙人當然可以,齊斯能想出無數種合理的解釋將自己摘乾淨,並且有信心憑借自己的演技,做到從神情到舉止都天衣無縫——但沒有必要。

團隊的作用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大,在很多時候反而成了掣肘。

齊斯覺得自己是時候為離開玩家團體做準備了。

線索和事實存在矛盾之處,這個副本的解謎難度恐怕不低,背後更是不知道有什麼隱秘的機製。

主線任務是救出徐雯,而徐雯提供的信息是不牢靠的,她所處的位置甚至很有可能不在雙喜鎮中。

一旦玩家們發現破解世界觀、完成主線任務較為困難,大概率會選擇觸發保底死亡人數機製。

第二個副本中楊運東的下場曆曆在目,齊斯一點兒也不想成為眾矢之的。

他要做的,就是在玩家們感受到這個副本的難度前脫離團隊,管自己解謎也好,等其他人死得差不多了坐收漁翁之利也罷,總之越快擺脫“領導者”這個有坑的身份越安全。

齊斯將早上發生的事如實講述了一遍,用幽默的腔調總結:“至於她為什麼死得那麼乾脆,大概是因為我和她說了一些話,幫她想通了吧。”

李瑤眉頭緊皺:“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喜兒明明沒有威脅到我們啊。”

“為了製造混亂,擾動原有的劇情線。”齊斯勾起一抹微笑,耐心地解答:

“你們難道沒發現嗎?我們從進副本到現在都處於被動,去的地方都是徐嫂安排的,知道的線索也是手機告訴我們的。我們的所作所為、所見所聞都在副本的安排和計劃之中,繼續這樣下去,最好的結果不過是NE通關。”

“我這人啊有點完美主義情結,很討厭被人安排著拿到個二等結局。所以,我隻能儘我所能打亂這個副本的布置,看看能不能渾水摸魚。”

從進入這個副本到現在,齊斯總隱隱有一種被人牽絲引線,操縱著進行一步步選擇的感覺。

這種感覺很糟糕,他不喜歡。

那該怎麼辦呢?很簡單。洗牌,搗亂,掀棋盤。

隻要局勢夠亂,信息差就不複存在,玩家和NPC獲得的信息量就會被拉到平齊的位置,這樣一來不公平遊戲也就有了博弈的餘地。

“你早上為什麼騙我們?你明明說你隻是去問下線索……”劉丙丁的聲音有些打顫,“你完全可以實話實說的啊。”

“我為什麼要實話實說?”齊斯輕輕歎了口氣,“要是你們當中有人聖母心爆棚,鬨出什麼亂子,可就不好看了。”

在場的五人中自然沒有連NPC都舍不得傷害的聖母,但齊斯的行為依舊太過離經叛道。

尚清北噴出一聲冷哼:“你之前也說過,我們是一個團隊,你什麼事都不告訴我們,我們怎麼相信你以後不會私藏關鍵線索?你這麼理所當然地害死他人,現在是喜兒,誰知道你以後會不會害到我們頭上?”

齊斯沒有正麵回答,而是環視眾人:“你們有人是素食主義者嗎?”

答案自然是沒有,昨天晚飯的食物中有肉,沒見誰少吃。

齊斯自顧自說了下去:“為了口腹之欲亦或是營養均衡,我們殺死動物;為了數量有限的機會,莪們投入競爭,擠掉對手;為了活下去,我們儘最大努力做任何可以提升我們生存概率的事。”

“當有足夠的利益時,損人利己是人之常情;我和你們並沒有任何區彆。但不可否認,短期內我們是一個利益共同體,我藏匿線索、傷害你們,對我來說有害無利。”

“在事情沒有發生之前,說得再怎麼大義凜然都是一種虛偽。畢竟,求生和逐利是刻入生物基因裡的東西,不是麼?”

玩家們麵麵相覷。

齊斯的論斷和認知無疑十分符合屠殺流玩家的群體畫像,行事也確實太無所顧忌了些。

可如果他真是屠殺流玩家,又為什麼要實話實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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