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置針這玩意兒是軟的,不容易刺破血管壁,一下子封死了他取用針頭當武器的路線。
且從護士的表現看,接下來幾天他大概率不會有解除拘束的機會,所需的營養物質和水分將全靠輸液解決。
排泄的話……齊斯想到了一個叫作“尿袋”的東西,可以很好地讓他就著被綁在床上的姿勢解決問題。
齊斯不無悲傷地想:如果真要到這個地步,還是立刻去死比較好。
然後他又想到,以他現在這個樣子,似乎連自殺都做不到……
一下子就更加悲傷了。
齊斯問護士:“我可以問問判斷一個人有沒有靈魂的方法是什麼嗎?我看我能不能努努力,爭取長個靈魂出來。”
“我不知道欸。”護士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是實習生,剛來這兒沒多久。”
心可真大啊,派一個實習生來對付我……齊斯在心裡吐槽一句,又問:“那你知道接下來的安排嗎?有沒有體檢什麼的?”
護士回憶了一會兒,說:“待會兒院長應該會見你,問你一些問題。”
“什麼問題?”
“不知道。”
護士拋下三個字,便推著小車離去,留下齊斯繼續瞪著天花板思考人生。
齊斯知道,護士口中的馬上要見他的“院長”正是晉餘生,他那個利益關係、雖有小毛病但可以忍受、很多情況下非常好用的“朋友”。
從僅有的接觸中可以判斷,此情此景下的晉餘生和他記憶中的十分不同,態度冷淡了很多,看上去也不好騙。
就是不知思維和行為模式有沒有太大差彆。副本究竟是將這位“朋友”整個人複刻了一遍,還是隻借用了他一張臉?
但不管怎麼說,齊斯都很期待接下來的這次見麵。
無論從哪個角度看,晉餘生都是這個副本中的重要NPC,很有可能牽涉到關鍵線索和主要世界觀。
……
一個小時後,兩個穿白大褂的研究員走進房間,拆了掛完的鹽水瓶,將病床調成輪椅的形態。
在他們將輪椅推出門的當口,齊斯趁機瞥了眼門把手下方。
那處安裝的不是電子鎖,而是很普通的機械鎖,是他熟悉的樣式,一根鐵絲就可以撬開。
研究員推著輪椅在走廊間行進,不時遇到岔路,左彎右拐。
齊斯用目光觀察左右的標識,記憶路線。
大部分房門都長得差不多,看不出有什麼特殊用途,他隻依稀辨認出一間類似於監控室的小房間。
和其他房間不同,這間房間有一扇斑駁著紙張殘留印痕的玻璃窗,隔著窗戶能夠看到裡麵巨大的監控顯示器,和上麵分割成一個個小窗格的監控畫麵。
基本上隻要能進去操作一二,看上半個小時,就能大致推理出整棟建築的布局了。
“嗯,這個副本的解謎看上去不是很複雜。第一步,解開拘束帶;第二步,進入監控室,規劃好逃亡路線;第三步,逃出研究院。”
齊斯默默盤算著,隱隱覺得這個副本的底層邏輯和過去兩個副本截然不同。
過去兩個副本,需要收集大量的線索才能形成通關的思路;而一旦有思路了,傻子都能成功執行。
這個副本卻相反,通關思路簡單明確,傻子都能想到;每一步的執行卻困難重重。
“第三個副本死亡率極高,或許就有設計風格不同,玩家一時轉不過彎來的緣故吧。不過……這真的是副本嗎?”
齊斯漫無邊際地想著,不多時便被推進一間辦公室模樣的房間。
他注意到,這個房間和觀察室一樣,被漆成刺目的白色,渾然一體,沒有窗戶。
兩名研究員將齊斯往辦公桌前一懟,什麼也沒說就退到了門外,還順手將門帶上了。
一片蒼白的寂靜中,齊斯將整間辦公室的布局打量了一遍又一遍,沒有找到任何有用的線索。
他不由腹誹道:“說是解謎副本,結果什麼信息都不給,答案全靠猜嗎?”
猜是不可能猜的。齊斯自知自己運氣平平,初中時蒙單選題正確率不高於二分之一,多選題更是從來沒蒙對過。
為了不預設答案、乾擾判斷,他有意放空大腦,什麼也不去想。
就這麼無聊地等了十分鐘,開門的聲音突兀地響起,一身白大褂的晉餘生走了進來。
這個長著熟悉的臉的NPC板板正正地坐到辦公桌後,神情嚴肅地注視著齊斯,說:“你好,9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