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許久,他才慢慢開口道:“父王……”
“行了,我意已決,你不要再說了,回去歇息吧!”玉澤王不欲多談,揮手讓他下去。
慕淵無奈,隻好行禮退出。
“等等!”玉澤王又開口叫住他,“紅衣令你找到了嗎?”
“還沒有。”慕淵道,“我此次還帶回了一個女人,是趙靖玉在沙漠時定的娃娃親,她手裡有半塊紅衣令,送給了趙靖玉,據她說,趙靖玉並不知道剩下的半塊在哪裡,他們也都不知道那是紅衣令。”
玉澤王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女人的話不能全信,對待不說真話的女人,要用鞭子撬開她們的嘴,你要抓緊時間找到紅衣令,因為你的弟弟們也在找,你們誰先找到,誰就能擁有它,但我更希望擁有它的人是你。”
慕淵沮喪的心因著父王最後一句話又活了過來。
他就知道,父王是最器重他的,他在父王眼中是強過其他兄弟的。
“父王放心,兒子一定不會辜負你的期望。”他又行了一次禮,邁著輕快的步子離開。
回到他自己的宮殿,單虎正在門外等他。
單虎一路上假扮他來迷惑追蹤的人馬,直到前天才甩開所有人,從另一個關口過關,馬不停蹄回到玉都。
慕淵見他回來,也沒說讓他先去休息,而是直接帶著他去了關押雲舒的地方,打算再審一審雲舒。
他必須得趕在他的弟弟們之前找到紅衣令,這樣他才能擁有話語權,才有可能扭轉被動的局麵。
而此時的謝南嘉,正在侍女給她安排的房間裡美美地睡覺。
通過和玉澤王的交鋒,她初步判斷,玉澤王拿她做人情的可能性更大,要不然也不會對她的無禮百般容忍。
既然如此,在被當作禮物送人之前,她都是安全的,與其憂心忡忡,不如先把精神養好。
這一路走得太辛苦,因此她一沾著床就睡著了,等到被侍女叫醒時,天已經黑了。
侍女說,大汗為貴客安排的接風宴即將開始,請她洗漱更衣前去赴宴。
謝南嘉入鄉隨俗,任由侍女將自己打扮成徹徹底底的玉澤女子,穿著色彩豔麗的服裝,脖子上掛著十幾圈珠串,去參加草原的篝火晚宴。
為了表示對貴客的重視,玉澤王的妻妾和各位王子的妻妾以及玉澤王的五位公主都來作陪,花團錦簇地圍著謝南嘉坐了一圈。
玉澤王後是慕淵的生母,一個高貴美豔的中年婦人,說是來陪客,除了剛見麵時和謝南嘉行了禮,之後便沒再說過一句話。
其餘的女人們見她不怎麼熱情,也都跟著冷落謝南嘉。
謝南嘉無所謂,沒人理她,她正好樂得清閒,專心等著宋景行的到來。
她這個禮物都來了,收禮物的人也該出場了。
她已經等不及想看看宋景行如今是什麼樣子。
然而,女人們不理她,男人們卻都對她趨之若鶩,看她的眼神都閃著火花,從臣子到王子,個個都爭先恐後地過來給她敬酒。
謝南嘉來者不拒,帶著得體的笑與男人們周旋,眼角眉梢皆是風情,在跳躍的篝火映照下,美得讓人心悸。
男人們都為之瘋狂,女人們則嫉妒得雙眼通紅。
慕淵心裡醋意翻湧,瞅準機會將她拉出人群,質問道:“你們大周的女人不是都講什麼婦道,女德嗎,你為什麼不能安份一些?”
謝南嘉嗤笑:“我們的婦道是為丈夫守的,你又不是我丈夫,有什麼立場來管我?”
“我……”慕淵被她噎了一下,啞口無言。
謝南嘉笑著指向女人們的座席:“那個正向我們看過來,眼神恨不得把我當烤羊腿吃掉的女人是誰?”
慕淵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越發沒了底氣。
“那是我的妻子。”他說道,隨後又急切地解釋,“我們草原,可以有很多妻子,我父王也有好幾個王後,她們分彆住在不同的部落……”
“你為什麼要和我解釋?”謝南嘉斜眼看他,眼神滿滿的挑釁,“你不是已經打算把我送人了嗎?”
“我……”慕淵頓時漲紅了臉,“那是我父王的意思。”
“那你呢,你是什麼意思?”謝南嘉問。
“我……”慕淵無言以對。
“我以為你是個英雄,沒想到你是個狗熊。”謝南嘉唇角勾起譏諷的笑,隨手將杯中酒潑在地上,揚長而去。
慕淵站在原地,咬緊牙關,攥緊拳頭,額角青筋暴起,胸腔裡仿佛燒著一團火,隨時都要爆發出來。
謝南嘉沒有回頭,卻能感覺到他的怒火,心中切切地盼望宋景行快點出現。
慕淵的怒火已經到了臨界點,隻要她稍稍加以引導,他就能和宋景行打起來。
一旦他們鬨翻,彼此之間便會出現裂縫,信任也會大打折扣,合作起來就沒有那麼容易了。
她承認她這招很卑鄙,但是慕淵自己不也說了嗎,兩軍對陣,難道還要相敬如賓不成?
隻要能為大周爭取足夠多的應對時間,卑鄙一些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