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時候的事,為什麼沒聽你們說過?”蘇賢的臉色變得異常凝重。
蘇錦川把粥棚發生的事從頭到尾講了一遍,怯怯道:“是妹妹不讓我們亂說的,怕太子殿下知道了去找慕淵的麻煩,影響了冊封大典。”
“但我還是知道了,並且去把他揍了一頓。”趙靖玉緊緊攥住椅子扶手,語氣淡淡道。
他不想讓人知道,此時此刻他心裡有多擔憂。
他害怕慕淵是為了報複他綁走了謝南嘉,如果謝南嘉因為他遭到慕淵的毒手,他就是罪魁禍首。
她不想影響他的大事,所以選擇忍耐,他卻辜負了她的好意,導致她被人算計,不是罪魁禍首是什麼?
“衛鈞,去查慕淵!”他深呼吸,發出簡短的指令。
衛鈞應聲而去。
會客廳裡一時安靜下來。
所有人都隱隱有了預感,宋景行的越獄和謝南嘉的失蹤,怕是都和慕淵脫不了乾係。
“此事事關重大,須儘快稟報聖上知曉,倘若孟氏一黨真的和玉澤國有勾結,少不了要動兵,我們都得做好心理準備。”謝戰霆說道。
“我爹如今正在宮裡,我著人去知會他一聲,讓他和皇上先商量著,等咱們找到袖兒,再一起去麵聖。”趙靖玉道。
為了尋找謝南嘉,他和謝戰霆都丟下追捕宋景行的事跑了,隻留定遠侯在宮裡陪著皇上。
眾人見他到現在還叫定遠侯叫爹,都在心裡讚他是個重情重意的人,因此也更能理解他對謝南嘉的感情。
他如今已經貴為太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明知道宋景行逃脫,京城處處充滿危險,卻不顧自身安危,四處奔走尋找謝南嘉的下落,在這個以男人為天的年月,他能將女人看得比自己的生命還重要,是多麼的難能可貴。
盛青雲在一旁暗自垂淚,祈求上蒼能讓她的女兒平安歸來,她想好了,等孩子找回來,她再也不貪心將孩子留在身邊了,一定要快快地把她嫁進宮裡去,放眼天下,再沒有比宮裡更安全的地方了,隻要她老老實實在宮裡待著,絕對不會再走丟。
可是,她可憐的袖兒還能回來嗎,為什麼她的眼皮會跳得這麼厲害?
不多時,衛鈞回來了,說慕淵一行還住在驛館沒走,打算明天一早啟程,入住的時候加上侍衛隨從一共二十五人,現在還是二十五人,一個不多,一個不少。
他們的行李都已經裝車,衛鈞檢查了每一輛馬車,沒有發現車裡藏人,房間裡也讓驛館的夥計借著送水進去看過,同樣沒發現異常。
這就奇怪了。
如果慕淵真的救走了宋景行,綁架了謝南嘉,沒道理人還老老實實一個不少地留在驛館,就算宋景行自己有地方去,謝南嘉和兩個丫頭他藏在哪裡?
若要趕在大典結束之前送出城,也得有人押送才行,他的人為什麼一個不少?
“或許他的人不隻這些。”趙靖玉沉吟道,“我猜測,他們應該另有一批提前扮作平民或跑江湖的混進城中,事成之後,仍舊扮作平民將人帶出城,那時四方城門還未下令戒嚴,沒有人會留意出入的行人。”
“要是這麼說的話,他們就是有預謀的綁票,而不是因為和袖兒發生衝突臨時起意,更不可能是為了報複太子殿下。”謝戰霆道。
趙靖玉內心因著這句話莫名鬆快了一些,這樣的話,起碼可以證明不是他連累了謝南嘉。
他覺著謝戰霆似乎是為了寬他的心才刻意這麼說的,不禁向謝戰霆投去感激的一瞥。
謝戰霆衝他微微頷首,仿佛在告訴他不要慌,要沉著冷靜。
趙靖玉鼻子一酸,險些落淚。
從事發到現在,大家都忙著找人,誰也沒功夫顧及他,更沒有人給他一句安慰,就連他的好朋友程誌業和周雲成都沒時間管他,兩人至今還在外麵幫忙尋找線索。
他很高興有這麼多人關心謝南嘉的安危,可他也是真的害怕。
害怕從此再也找不回他心愛的姑娘。
“既然如此,那就讓人密切監視慕淵一行的動向,太子殿下和我一起進宮麵聖,其餘的人該找還接著找,另外再安排人手把咱們先前懷疑的人都調查一遍,如果天亮之前還找不到人,明天就派人跟著慕淵的隊伍一起出城,假如確實是他所為,出城之後他一定會露出馬腳的。”謝戰霆說道。
事到如今,大夥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便都聽從他的安排行事。
趙靖玉和謝戰霆進宮去見皇上,在宮門內碰到正要離開的獄司長,獄司長說,天牢裡有四名獄卒集體服毒身亡,初步判斷,應該是協助宋景行逃脫後畏罪自殺的。
這樣一來,天牢那邊是不可能再有什麼線索,要想找到宋景行,更是難上加難。
漫長的一夜在惶惶不安中過去,陽光驅散了黑夜,卻沒有帶來好運,謝南嘉仍然音訊全無。
趙靖玉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不惜動用自己培養多年的影衛,讓擅長追蹤的皇甫帶隊,跟在慕淵的隊伍後麵悄悄出了城。
一旦發現異常,皇甫會立刻發信號通知他。
原本他是想親自帶人去的,奈何宋萬基堅決不允,讓他跟在自己身邊,一刻都不許他離開。
慕淵一行五更一刻動身,五更三刻到達北城門,經過守城衛兵的嚴格盤查之後,順順利利出城而去。
趙靖玉從他們動身的那一刻就開始等待,直等到辰時過了,也不見皇甫傳回任何消息。
正當他漸漸沉不住氣時,定遠侯府突然送來消息,說雲舒姑娘不見了。
由於雲舒在侯府並不受重視,以至於什麼時候不見的都沒人知道,據院裡灑掃的丫頭說,有可能是昨天晚上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