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吧?”趙靖玉愣了下,拉起她的手道,“'走,咱們去看看。”
到了近前,果然見雲舒手心裡躺著半塊玉環。
趙靖玉對謝南嘉佩服得五體投地。
“為什麼要扔掉?”他問雲舒。
雲舒嘴一癟,紅了眼眶。
“小乖哥哥,我配不上你,我再也不會纏著你了,我就不該來京城。”
不知道為什麼,她之前明明挺招人煩的,可眼下這麼一示弱一退讓,又讓人莫名的心疼起來。
一個失去雙親無依無靠的小姑娘,憑著一腔熱忱,不遠千裡來投奔自己的未婚夫,到了京城後,才發現一切都和她想象中的不同,未婚夫非但不知道婚事的存在,還另外有了比自己強千百倍的未婚妻,偌大的侯府,她隻是個過客。
還是個隻會闖禍不招人待見的過客,和所有人都格格不入。
所以,她肯定是心灰意冷,才會想要扔掉信物,放棄這段在彆人看來是一廂情願的姻緣吧?
這一刻,趙靖玉對她也冷不下臉了,內心甚至充滿了愧疚。
“阿舒。”他斟酌了一下,歉意道,“對不起,是我太自私,沒有考慮你的感受,你千裡迢迢來投奔我,我卻因為顧慮太多,一直冷落著你,還讓你受到許多驚嚇,希望你能原諒我。
雖然我確實不能給你婚姻的承諾,但是,如果你願意,你可以在這裡一直住下去,我會替你父母好好照顧你的,如果你在這裡住不慣,我也可以另外給你買個院子,讓你住得自在些,你的一切開支都由我負責,直到你重新找到合心意的夫君為止,你覺得這樣行嗎?”
雲舒從見到他的第一麵起,就沒聽他說過這麼和氣的話,一時間所有的辛酸委屈全都湧上心頭,眼睛一眨,淚水奪眶而出。
“小乖哥哥,我,我沒生你的氣,我就是覺得自己像個傻子,好丟人……”她說道,仰起小臉哇哇大哭。
女孩子一哭起來,那真的是驚天地動鬼神,如同黃河泛濫一發不可收拾,趙靖玉和程誌業頓時慌了手腳,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袖兒,要不你勸勸她。”趙靖玉試著和謝南嘉商量。
謝南嘉歎了口氣,攤手道:“我也不會,我從來沒有這樣哭過。”
“你有。”趙靖玉道,“你小時候被魚咬到手指,哭得鼻涕泡都出來了。”
謝南嘉:“……”
程誌業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麵,忍不住哈哈大笑。
剛笑兩聲,突聽身旁有更大的笑聲響起,雲舒掛著滿臉的淚笑彎了腰。
謝南嘉:“……”
趙靖玉:“……”
程誌業:“……”
這姑娘也太好逗了吧,哭得黃河都快決堤了,結果一句話就笑成了傻子。
她該不會真的是個傻子吧?
“不是,魚咬手指頭就這麼好笑嗎?”程誌業一臉的迷惑不解。
雲舒本來已經笑得差不多了,聽到這句,又捂著肚子笑起來。
“哎呀,笑死我了,魚怎麼會咬著手呢,除非你把手伸它嘴裡,你為什麼要把手伸它嘴裡,你是不是傻?”她一邊笑,還一邊問謝南嘉。
“……”謝南嘉板著臉道,“是你小乖哥哥逼我的。”
雲舒又是一陣大笑。
“又怎麼了,這句也不好笑啊?”程誌業道。
“話不好笑,她好笑,你看看她正經的樣子,再想想她的鼻涕泡……”雲舒笑得肚子都疼了,倘若是在床'上,她非要打幾個滾。
被她這麼一描述,程誌業也覺得好笑,和她一起笑起來。
“瘋了,這兩個人瘋了。”謝南嘉搖頭歎氣道。
話音剛落,雲舒突然收了笑,衝她喊道:“你剛才是說我小乖哥哥嗎,你同意我這樣叫他了?”
謝南嘉:“……”
好吧,她終於明白了,這姑娘不是腦筋不好使,也不是死腦筋,她根本就沒長這種東西。
“我不同意你繼續這樣叫他,但是他如果願意讓你留在京城照顧你,我也不會反對。”謝南嘉道,“當然,如果你想要回邊關去,我也不會留你。”
“為什麼?”雲舒問。
“因為他的愧疚是他的,我對你沒有愧疚,也沒有特彆的感情。”謝南嘉道。
“你這人,為什麼非要這樣?”雲舒嘟起嘴,“你這麼聰明,又這麼好看,如果能再多些人情味,就更完美了。”
“人情味不見得是好東西,以後你就明白了。”謝南嘉道,“不過我還是有的,隻是要看跟誰。”
雲舒似懂非懂。
“我不是貪圖小乖哥哥的照顧,我是真的沒地方可去了,所以,我決定留下來。”她難為情地說道。
“太好了!”程誌業猛地喊了一嗓子,把三個人嚇一跳。
“好什麼好,好接著欺負我嗎?”雲舒瞪眼道。
程誌業:“……我哪有,我是那種人嗎?”
“是。”趙靖玉在旁邊拆他的台,“他剛才還說要和你大吵三百回合呢!”
雲舒立刻叉起腰:“來呀,我吵不死你!”
程誌業連連擺手:“我輸了,我輸了還不行嗎?”
雲舒得意地哼哼兩聲,轉而拉過謝南嘉的手,把那半塊玉環拍在她手裡:“給你吧,我不要了。”
謝南嘉微微一怔,還沒反應過來,就見她大步走到荷花池邊,從懷裡掏出一張紙,三兩下撕成了碎片,揚手灑進池中。
紙片落在水麵,隨著水流飄向荷花深處,很快就不見了。
三人麵麵相覷,這姑娘雖然沒腦子,性情倒是豁達,當斷則斷,毫不留戀,是個爽利人。
“你這樣,倒顯得我小家子氣了。”謝南嘉挑了下眉,微微勾起唇角,低頭打量那半塊玉環,突然目光一滯,“咦,這上麵刻的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