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南嘉達到目的,一手挽著四姨娘,一手挽著趙蘭芝,不緊不慢地向外走去。
三個人死裡逃生,握在一起的手都在微微發抖,汗濕了掌心。
“夫人,真的就這樣放她們走了嗎?”雲雁不甘心地問。
秦氏的臉黑成了鍋底灰,壓著火說道:“等我拿到解藥,定要將她們碎屍萬段!”
“可咱們還有這樣的機會嗎?”雲雁道,“老太太去了青陽發現上了當,回來肯定會大發雷霆的,到時候侯爺還不定會怎樣處罰咱們呢!”
秦氏當然也能想到是什麼後果,咬了咬牙道:“既如此,就彆讓她回來了!”
“啊?”雲雁一驚,頓時瞪大了眼睛,“夫人你是說……”
“夫人不可,二公子還跟著呢,此舉太冒險了。”曹嬤嬤也變了臉色,急忙勸阻。
“那就連他一起送走!”秦氏徹底發了狠,一把扯斷了手中的念珠,“事已至此,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將這些礙事絆腳的東西一股腦都鏟了,省得惹我天天心煩!”
念珠劈裡啪啦滾落一地,所有人都被她的決絕驚呆了。
“還愣著做什麼,叫人快馬加鞭去追呀!”秦氏吩咐呆滯的護衛頭領,“往青陽多的是山崖,找一處陡峭的動手,若不成事,就不要回來見我!”
“是!”護衛頭領不敢怠慢,領著幾個護衛大步而去。
剛走到門外,秦氏突然想到什麼,激動大喊:“快,快把那小蹄子給我追回來,我上了她的當!”
說什麼世子受驚嚇中了毒不能人道,根本就是在胡說八道,若果真如此,綠柳為什麼還要費儘心機將世子霸在自己房裡?
袖兒為什麼不早點來和她交換解藥,非要等到今天死到臨頭才說出來?
所以,小蹄子根本就是在扯謊,利用她緊張兒子的心理誆騙她。
可惡!實在是可惡!
院子裡,謝南嘉也在拉著四姨娘和趙蘭芝加快步伐往大門口趕,她這個謊話漏洞百出,秦氏很快就會反應過來,所以她們必須得趕在秦氏反應過來之前逃離怡心院。
往常也不覺得怡心院有多大,這會兒瞧著卻格外寬闊,明明大門就在前麵,卻怎麼走也走不到頭。
謝南嘉心裡著急,索性拉著四姨娘和趙蘭芝跑起來。
四姨娘跑不快,喘著氣道:“慢些走吧,反正你手裡有解藥,怕她做什麼。”
謝南嘉苦笑:“你還真信呀?”
話音未落,後麵響起急促的腳步聲,護衛頭領帶著人追了上來。
“怎麼回事?”四姨娘驚呼。
謝南嘉來不及解釋,拉著兩人沒命地跑,口中大喊:“皇甫,你還不快來!”
隨著呼喚,皇甫不知從哪裡飄然而至,攔住了護衛們的去路,衝謝南嘉喊道,“快跑,出了門去前院!”
前院是侯爺的地方,有侍衛隊守護,夫人的人也不能進去。
謝南嘉有侯爺給的腰牌,可以暢通無阻。
有皇甫幫忙,謝南嘉放心了不少,拉著四姨娘和趙蘭芝飛快向門口跑去。
終於跑到了門口,她迫不及待地拉開了門,想著終於能出去了,不料門外寒光一閃,一把刀無聲無息地伸過來,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啊……”四姨娘驚呼聲剛起,就被另一把刀抵住了喉嚨。
趙蘭芝也未能幸免。
三個人被逼著退回到門裡,門吱呀一聲又關了起來,隔斷了她們唯一的生路。
突然的變故讓皇甫也莫可奈何,為了謝南嘉的安危,隻得在對方的脅迫下束手就擒。
四個人被五花大綁押回了秦氏麵前。
秦氏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抬手給了謝南嘉一巴掌。
賤婢,因為她,自己險些就成了弑殺婆母和庶子的罪人!
殺個丫頭殺個姨娘都是小事,殺婆母殺子嗣可就是天理難容的大罪了。
謝南嘉挨了一巴掌,表情還是淡淡的,和秦氏商量道:“放了四姨姨和四小姐吧,她們對你一點威脅都沒有。”
“笑話!”秦氏冷笑道,“她們目睹了今天的一切,我怎麼可能放了她們?”
說完不欲再多言,直接吩咐護衛們動手。
護衛們拿著浸了藥汁的帕子上前,分彆捂住四人的口鼻。
用不了幾分鐘,他們就會窒息而亡。
秦氏垂目念了聲阿彌陀佛,袖手往屏風後麵走去。
她是吃齋念佛之人,見不得殺戮。
轉過屏風,她低聲對跟在身旁的雲雁吩咐道:“告訴楊三,那幾個護衛不能留活口,厚葬之後,給他們的家人一筆安家費。”
雲雁嘴中應是,心裡卻一陣陣發寒。
夫人怕走漏風聲,要殺人滅口,算起來,我不也是知情人嗎,會不會到最後,夫人連我的口也要滅?
她惶惶不安地看向另一旁跟著的曹嬤嬤,曹嬤嬤同樣麵色異常。
夫人殺人殺紅了眼,她已經勸不住了,往後還不知會怎麼樣呢!
兩人正各懷心思,突聽外麵“轟隆”一聲巨響,似有人踹破上房的門闖進來了。
主仆三個皆是一驚,就聽有婦人威嚴的聲音嗬斥道:“放了我女兒!”
緊接著就是乒乒乓乓的打鬥聲和護衛們的慘叫聲。
秦氏大驚,忙帶著雲雁和曹嬤嬤出去看,隻見一群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錦衣侍衛將自家的護衛打得七零八落,另有一高挑婦人頭戴鏤花東珠金冠,身穿一品誥命蟒袍,正將袖兒從地上扶起,摟在懷裡喚了一聲“我的兒”。
她的兒?她是誰?袖兒怎麼就成了她的兒?
秦氏帶著疑惑上前,恰好那婦人抬頭向她這邊看過來。
四目相對,秦氏登時愣在當場。
來人竟是鎮國公夫人盛青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