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在怡心院安排好了一切,隻等著袖兒一進門就開始行刑,不料等了足有兩盞茶的功夫,還不見雲雁帶人回來。
等來等去等得心浮氣躁,發了一通火,另打發小丫頭去看究竟。
小丫頭剛出院門,就看到雲雁一行正向這邊走來,便折回去向秦氏報信,說人回來了。
秦氏立刻吩咐曹嬤嬤去外麵做準備。
曹嬤嬤領命而去,秦氏則起身去了後麵,叫人把門關好,彆讓外麵的動靜傳進來。
打死一個小丫頭,犯不著勞動她這個當家主母,再者她也不想再見到袖兒,免得被袖兒的伶牙俐齒動搖了決心。
她歪在榻上,閉上眼睛,想到從今以後終於可以清靜自在的過日子,不由後悔自己先前太優柔寡斷,沒有早點結果了那個死丫頭。
但凡她能早下手個十天半月,鬨鬼的事,四丫頭落水的事就不會發生,這樣的話,她的蘭雅和周大公子還是有可能的。
幸好她剛才叫常富把周大公子打發走了,不然的話,四丫頭還真有可能就此賴上周大公子。
她當然不能給四丫頭這樣的機會,即便蘭雅嫁不成周大公子,四丫頭也休想得逞,因為她絕對不允許任何一個庶女嫁得比她的女兒好。
現在好了,周大公子走了,袖兒也死了,四丫頭那個懦弱無能的樣子,還能掀起什麼風浪?
等解決了這些煩人的東西,她就去和兒子商量,讓兒子告幾天假,好好陪著婉如,隻要小兩口在一處的時間多,還愁懷不上孩子嗎?
這樣想著,她心裡終於舒坦了些,豎起耳朵聽了聽外麵的動靜,想聽聽看外麵進行到什麼程度了,袖兒死了沒有。
不知是門窗封閉得太緊,還是嬤嬤提前堵住了袖兒的嘴,竟一點動靜都聽不到,她正要起身出去看一看,忽聽外麵“咣當”一聲巨響。
秦氏嚇了一跳,忙捂著心口繞過屏風向前麵去,剛到前麵,雲雁打開大門跑了進來,慌慌張張喊道:“夫人,不好了,南風公子打上門來了!”
秦氏心裡咯噔一下,眼前浮現謝南風那凶神惡煞的樣子,不由得兩腿一軟,顫聲道:“他,他怎麼來了,袖兒呢,死沒死?”
“沒。”雲雁搖搖頭,“她非說要留什麼臨終遺言,讓婆子們等她說完再動手,結果還沒等她說完,南風公子就來了。”
“……”秦氏一口老血堵在嗓子眼,差點兩眼一翻氣死過去。
死丫頭分明是在拖延時間,那群蠢貨居然真的相信她有什麼臨終遺言,蠢死她們算了。
“夫人,你快去看看吧!”雲雁扶著她說道。
秦氏無奈,隻得硬著頭皮出去,一到門外,就看到謝南風和袖兒相對而立,正解下自己身上的銀狐毛披風給袖兒披上。
下人們都戰戰兢兢地躲在一旁,遠處的院門已然被踹成幾塊倒在地上。
混小子,著實太狂妄了,秦氏氣不打一處來,冷著臉走過去,沉聲質問道:“謝南風,你把定遠侯府當什麼了,這裡豈是你隨便撒野的地方?”
謝南風聞言轉頭看向她,眉峰一挑,一臉不屑道:“我就撒了,你奈我何?”
“你……”秦氏氣得倒仰,“你憑什麼這樣狂妄?”
謝南風道:“就憑你們害死了我姐姐。”
秦氏呼吸一窒,下意識看了謝南嘉一眼,拿不準是不是謝南嘉和他說了什麼。
謝南嘉撣了撣衣襟,若無其事地衝她嫣然一笑,牽起謝南風的袖子道:“南風公子,咱們走吧!”
“就這麼走了?我還沒給你出氣呢!”謝南風很不情願。
“沒事,日子長著呢!”謝南嘉意味深長地說道。
周雲成還沒走,她不想把事情鬨大,省得給周雲成留下不好的印象。
謝南風見她不欲追究,便點點頭,和她一起閒庭信步地離開了。
秦氏看著兩個人逛園子似的悠哉悠哉走遠,感到前所未有的屈辱,五臟六腑都氣得生疼。
憑什麼,憑什麼她要這樣憋屈,憑什麼她連一個丫頭都奈何不得,憑什麼誰都可以踩在她頭上作威作福,憑什麼?
放眼京城,哪個高門大戶沒有幾個冤死鬼,憑什麼彆家的主母手上沾滿了血腥仍然過得逍遙自在,她卻整天過得比奴才還窩囊?
該死的丫頭,彆以為你勾搭的男人多,我就奈何不了你,咱們走著瞧,三天之內我若不送你見閻王,算我白活了這半輩子!
“去找常富,讓他查查看是誰給謝南風報的信,另外讓他通知馮七來見我。”她怒衝衝吩咐雲雁。
雲雁一驚,夫人竟要動用暗衛,看來這回是徹底被激怒了。
“是!”她應了一聲,急忙忙去找常富。
而此時的謝南嘉正在謝南風的護送下往宜蘭院走。
“馮倫在哪裡找到你的,你怎麼來得這麼快?”謝南嘉問道。
她估算著時間,謝南風起碼還要再有一盞茶的時間才到,沒想到這麼快就來了。
“在街口碰到的。”謝南風道,“我本來就要來找你的。”
“找我做什麼?”謝南嘉奇怪道。
謝南風看了她一眼,含糊道:“我母親明天要去梵音寺上香,想讓你陪她一起去。”
謝南嘉瞧著他言辭閃爍的樣子,直覺他並沒有說實話,試探道:“將軍府裡有那麼多人,為什麼會想著讓我陪她去?”
“因為你比較有趣,可以為她解悶。”謝南風笑道,“而且她想佛前為小公子求一個長生鎖,到時候正好叫你帶回來,省得再特意叫人往侯府跑一趟。”
謝南嘉還是不信,但見他費儘心機地撒謊,想必是不便說出真實的原因,就不再追問,轉而問他:“錦屏縣主的接風宴,怎麼你們都沒去?”
謝南風的笑容黯淡下來,仰頭看了看天:“母親怕觸景生情,不想去。”
謝南嘉愣了一下,想著母親傷懷的樣子,心像被刀割似的疼。
“既如此,我回去和四小姐說一聲,你明天早上來接我就好了。”她說道,巴不得現在就能見到母親。
謝南風見她爽快答應,十分歡喜:“那就這麼說定了,我明天一早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