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子丫頭都用嫉妒的眼神盯著她,仿佛她得了一個天大的美差。
雲雁沉著臉叫她:“二公子要你伺候,還不快些過來。”
謝南嘉隻好不情不願地走過去。
秦氏道:“她是四姨娘從莊子上帶回來的,你看著眼熟,是不是也在莊子上見過?”
“哦?”趙靖玉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怪不得,原來是莊子上的,你叫什麼名字?”
謝南嘉十分無語:“回二公子,我叫袖兒。”
“袖兒?”趙靖玉把這個名字意味深長地念了一遍,“我想起來了,你是大宅伺候過我的,對吧?”
“是的,二公子。”謝南嘉竭力壓著火。
趙靖玉又道:“你既然想來侯府,為什麼不跟我來,反倒跟四姨娘來,難道我沒有四姨娘好看?”
屋裡眾人當他是在說笑,都跟著笑起來。
謝南嘉卻差點沒氣死,真想給他一巴掌,質問他怎麼還有臉提這事,要不是他當日不辭而彆,她怎會輾轉到現在才來,還跟著四姨娘受了那麼多罪。
趙靖玉看到她眼中一閃而過的怒火,覺得很解氣,這才放過她,吩咐道:“給我盛碗湯。”
他算準了今晚秦氏肯定要刁難四姨娘,所以特地趕來看袖兒,想看看一個多月沒見袖兒變了沒有。
見了麵發現袖兒還是和以前一樣對他不冷不熱,他又暗自不爽,就想好好氣氣她。
秦氏不清楚兩人私下的糾葛,笑道:“這丫頭倒是有福氣,伺候了二公子,又伺候四姨娘,想來是個機靈能乾的。”
雲雁暗中不屑,在莊子上能伺候人,不見得在府裡也行,府裡處處都是規矩,用餐的規矩尤其多,她靜等著看這個袖兒出醜。
然而並沒有,謝南嘉一餐飯服侍下來,半點差錯都沒出,反倒一舉一動都行雲流水,優雅得體,讓眾人對她刮目相看。
二公子被她伺候得很滿意,隨手就把折扇上的白玉扇墜賞了她,害得一屋子丫頭都得了紅眼病。
秦氏看在眼裡,越發不明白趙靖玉今日來的目的。
她猜了許久猜不透,便笑著對趙靖玉說:“你今日來得正好,我正有一事要交待你。”
“何事?”趙靖玉問。
秦氏道:“再過幾日便是你嫂嫂的七期,我請了梵音寺的和尚來為她超度,到時和咱們交好的人家都會來祭拜,你那天倘若無事,就過去幫忙招待客人。”
謝南嘉正在給趙靖玉倒茶,聞言猛地一驚,差點把茶水倒灑出來。
“這麼快就七期了?”趙靖玉收起笑,正經起來,“招待客人不是有兄長嗎,哪裡用得著我?”
秦氏道:“你兄長要陪著將軍府的人,恐怕分.身乏術,你嫂嫂的葬禮你沒趕上,七期若是還不露麵,人家會說嘴的。”
“將軍府”這三個字讓謝南嘉險些失控,她連忙放茶壺,退到趙靖玉身後,雙手在袖子裡緊緊攥起,逼退快要湧出眼眶的淚。
你不就願意看我被人說嘴嗎?趙靖玉心裡冷笑,麵上不動聲色:“行吧,看在嫂嫂的份上,我去就是了。”
“如此甚好。”秦氏欣慰道,“你長大了,也懂事了,母親很高興。”
趙靖玉特煩她在他麵前自稱母親,心中厭惡,便不再多坐,起身走了。
秦氏隨口吩咐謝南嘉送他出門。
謝南嘉跟在他後麵走到門外,說了一聲“二公子慢走”。
趙靖玉回身用扇子托起她的下巴,痞痞道:“怎麼,你舍不得我?”
“……”謝南嘉垂目道,“二公子誤會了,這就是一句客套話。”
趙靖玉哈哈大笑,揚長而去。
謝南嘉目送他走出院子,心裡盤算著到了七期那天怎麼能想法子見一見父母和弟弟。
不想剛走回廳中,就聽到秦氏對四姨娘說:“當初把你送去莊子上是因為你對世子夫人不敬,如今你私自回來,我擔心將軍府的人知道了不高興,所以從今天起,你就在清楓院待著哪裡都不要去,也不要忙著去見侯爺,一切等法事結束再說。”
謝南嘉和四姨娘都愣住了。
不讓出門,怎麼能見到親人?
不讓見侯爺,怎麼能改善條件?
四姨娘窩了一肚子的火,卻敢怒不敢言,咬牙應道:“全聽夫人安排。”
秦氏很滿意,叫她回去好好歇息,又叫雲雁把桌子上沒怎麼動的菜裝一些給四姨娘帶回去,說四姨娘回來的匆忙,她還沒來得及讓人準備食材,讓她主仆二人先湊合一頓。
這打發叫花子的作派氣得四姨娘牙都咬碎了,回到清楓院就開始大發雷霆,把那幾個食盒砸得稀巴爛,一口一個老毒婦地罵秦氏。
罵了半天,不聽謝南嘉吭聲,怒衝衝問道:“你啞巴了不成?”
謝南嘉道:“咱們就是在這裡把她罵死也無濟於事,還是得想辦法見到侯爺才行,見不到侯爺,以後這樣的日子長著呢!”
四姨娘一肚子的氣便泄了:“她都說了不讓我見侯爺,我怎麼見?”
謝南嘉道:“興許侯爺來見你呢!”
四姨娘白了她一眼:“你這是癡心妄想。”
話音剛落,門外有人叩門:“四姨娘開門,侯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