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院子給三妹妹住了。”秦氏說道,“三妹妹說她的院子太小,找我說了好幾回,我便做主讓她搬去了你那院。”
“是啊妹妹,我們都以為你不回來了呢!”三姨娘笑道。
“……”四姨娘騰一下站了起來,身上的水滴滴答答直往下淌,“夫人……”
謝南嘉及時上前扶往了她,指甲用力掐了她一把。
四姨娘清醒過來,強壓怒火,福身道:“多謝夫人,奴婢告退。”
秦氏蹙眉看著地上的那一灘水,擺手道:“去吧!”
四姨娘諾諾應是,和謝南嘉一起往外走。
秦氏的目光落在謝南嘉背上,露出一個不屑的笑意。
雲雁說得沒錯,這丫頭畏畏縮縮的,一看就上不了台麵,服侍四姨娘正好。
如此一來,她便原諒了謝南嘉沒給她磕頭的過錯,想著小丫頭若不是真傻就是被嚇傻了。
謝南嘉一麵往外走,一麵留心聽著屋裡的動靜,卻還是沒聽到孩子的聲音,並且屋裡院裡都沒見著孩子的物件。
莫非孩子還住在我的院子裡?她心裡想著,轉念又覺得不大可能,她畢竟是死了的人,秦氏不可能把孩子放在那邊養,要不然就是另外撥了院子,讓奶娘仆婦在那邊服侍。
也不知先前找的那兩個奶娘可不可靠,貼不貼心,奶.水好不好?
正想著,從門外迎麵進來一個男人,素白長衫,麵容俊朗,行走間腰上佩玉叮當作響,一派風.流倜儻的富貴公子模樣。
趙靖平!
謝南嘉一看到他,眼神陡然變得淩厲,恨不得手裡有把刀,當場捅他一個透心涼!
但凡他能儘一點丈夫的責任,她也不至於被人害死在產床.上。
“袖兒!”四姨娘感覺扶在胳膊上的手突然收緊,疼得低低叫了她一聲。
謝南嘉回神,急忙低下頭。
趙靖平卻聽到了這一聲“袖兒”,猛地看向她們二人。
“四姨娘?”他驚訝道,“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怎麼……”他想說怎麼弄得這麼狼狽,但溫柔多情的天性讓他不忍說出口,關切道,“快回去換一換,免得著涼。”
“多謝世子。”四姨娘羞愧地福身行禮。
趙靖平不以為意地笑笑,視線落在謝南嘉身上,頓時瞪大了眼睛。
“咦,這小丫頭是哪裡來的,怎麼以前從未見過?”
謝南嘉把頭垂得更低了些。
“回世子,是我從莊子上帶回來的,還沒教規矩。”四姨娘連忙推了下謝南嘉,“袖兒,快給世子磕頭。”
謝南嘉不想磕,猶豫地抬起頭,眼神迷茫地抿了抿嘴。
這受驚小鹿般的眼神,趙靖平的心都融化了,忙擺手道:“免禮免禮,初來乍到的,不用講這些俗禮。”
謝南嘉心中冷笑,知道他那顆憐香惜玉的心又開始蠢蠢欲動了。
“你叫袖兒?”趙靖平疑惑道,“我怎麼好像在哪裡聽過這個名字?”
“世子,夫人叫你進來。”不等謝南嘉回答,雲雁隔著落地罩喚道。
趙靖平隻得往裡麵去了,臨走還回頭看了謝南嘉一眼。
四姨娘一看袖兒上來就把世子給迷住了,不禁又在心裡擔憂,怕侯爺也被她迷住。
於是,自身都還難保的她便又開始盤算起換人的事來。
趙靖平進了裡間,給秦氏見禮:“母親安好。”
秦氏淡淡瞥了他一眼:“你怎麼見了誰都有那麼多的話說?”
趙靖平訕笑:“母親,瞧你說的,我不過是突然看到四姨娘,有些驚訝罷了。”
秦氏懶得與他理論,哼了一聲道:“你從哪裡過來的?”
趙靖玉道:“剛在婉如那裡看了孩子。”
“哦。”秦氏的神情緩和下來,“孩子可好?”
“好著呢,還尿了我一身。”趙靖平道。
屋子裡的人都笑起來。
秦氏也笑了:“所以你就帶著尿騷味來給我請安?”
“哪有,方才婉如已經幫我換下了。”趙靖平說道。
曹嬤嬤笑著打趣:“可見表小姐是個細心的,早就防備著小公子會給爹爹送大禮,提前給世子預備了換洗的衣裳。”
“嗯,婉如確實很細心,對孩子也很上心。”趙靖平誇讚道。
這正是秦氏想要看到的結果,笑著和曹嬤嬤交換了一個放心的眼神。
趙靖平的心思卻不在這裡,想著方才那個小鹿一般的丫頭,向秦氏問道:“母親,你可曾聽過袖兒這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