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一想到當日偷聽來的閒話,他又忍不住心煩,鬱悶,連灌了半壇酒才壓下去。
程誌業哼著小曲,鬢邊戴一朵海棠花,醉眼朦朧地打量他,笑道:“怎麼,你很舍不得這個四姨娘?”
“……”趙靖玉斜了他一眼,“那是侯爺的四姨娘,又不是我的四姨娘,我有什麼舍不得?”
程誌業不信:“休想騙我,你的眼神分明在思念佳人。”
“念你大爺!”趙靖玉罵道,繼而歎口氣,“算你小子眼毒,我確實在想一個美人,但不是四姨娘。”
“美人,有多美?”程誌業的眼睛亮了,“能讓二公子掛懷的,想必不是凡品。”
“的確不是凡品。”趙靖玉道,“放眼京城,恐怕隻有我那苦命的長嫂能與她一較高下,可惜……”
“可惜什麼?”程誌業一聽那美人可於世子夫人較高下,不禁心向往之,“是不是美人瞧不上你,要不讓我試試?”
趙靖玉登時就不樂意了:“你這是什麼話,這世上有瞧不上我的女人嗎,是我拋棄了她。”
程誌業早已對他的自戀習以為常,也不去與他爭論,隻問他為何要狠心拋棄美人。
趙靖玉也說不上來為什麼,要說完全是因為那幾句閒話,倒也不至於,要說他臨時起意想要趕回來送世子夫人,也不儘然,深層裡還有一個原因,是他覺得自己並不能夠完全把袖兒看明白。
起初他以為袖兒和所有女人一樣,愛慕他的容貌和銀子,所以才會耍心機想引起他的注意,後來他發現並不是。
旁的女人對他的愛慕,敬仰,畏懼,袖兒都沒有,她即不怕他,也不愛他,卻還想方設法地接近他,討好他。她明明想要跟他回京,但卻隻字不提,他提出來了,她也未見得多欣喜,若不是她去征求她娘意見時走得太急,他幾乎以為她並不想去。
他看不透她的情緒,也琢磨不透她的動機,這讓他感到疑惑,也讓他不安。
他不會把一個動機不明的女人放在自己身邊,哪怕是美人兒也不行。
“棄了就棄了,哪有那麼多為什麼。”他搖頭甩掉袖兒那雙一直縈繞在腦海的丹鳳眼,“上酒上酒,公子我今天要一醉方休。”
花樓的姑娘斟滿上等的女兒紅,嬌笑著把酒杯送到他嘴邊。
前一刻還溫柔多情的二公子突然冷了臉:“我自己沒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