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再也沒看梁王一眼,轉身大步離去。
那修長的身子離開視線久久,太子都噤得沒有一點聲音。
他雖然有時候混帳又愚蠢,但是畢竟也是在宮中長大的,爾虞我詐見得多了,總也有些收獲。皇甫宇軒的話給了他當頭棒喝,他怔怔地站了半晌,身子一軟,坐倒在地,手捧著臉,淚水從滿是肥肉的指縫間滑落下來。
他不再是太子了,不再是前呼後擁,尊貴無比的太子了。
就算莊王是用卑鄙手段,是用算計之法讓他跌下那個位置,他不是太子便是最殘酷的現實。
他恨,恨莊王,恨那個女人,恨她的弟弟,若不是那些個下賤的刁民,若不是那包藏禍心的莊王,他何至於落到這個境地?
皇甫宇軒離開太子府時,眼神分外陰冷,整個人殺氣外放。
費梁跟在他的身邊大氣都不敢出。
直到皇甫宇軒上了馬車,車簾隔絕開那道讓人發怵的身影,他才緩過一口氣。二公子今天的神色真可怕。
馬車內,皇甫宇軒握緊了拳。
父王不肖,腦滿腸肥,被人算計,落到太子位置旁落,貶為梁王,京中圈禁。這不是讓他最生氣的地方,最生氣的是那個愚蠢的父王,在這樣的時候,竟然還不知道現在的形勢有多微妙,有多複雜,有多險惡!
他在查是誰給父王設計,但凡父王聰明一些,好好在府裡老老實實思過,閉門不出,行事收斂,他若查到結果,扭轉乾坤也未可知。可是就算他查到了結果,現在這樣的父王,能當得起嗎?
東宮。
搬進宮中已經半個多月,新太子皇甫翰鈺還處於一種隱忍的興奮之中。
那種心願得償的喜悅一直在骨子裡跳躍,不過他不再是二十多歲的毛頭小子,知道隱忍,知道掩飾。
看著東宮中的一桌一椅,一草一木,一宮一殿,他眼裡神光灼灼。
屬於原太子的氣息,已經被他抹得乾淨,這裡,都是屬於他的,等他登上至尊之位,這裡是他兒子的,他孫子的,他的子孫後代的。他皇甫翰鈺這一支,從此,便是南夏的主宰!
唯一的心病,大概就是公羊先生所說的那個變數。
不過,他的人辦事得力,已經查到那個變數所在,他已經派出了人,四個,他手下身手極好,專門負責暗殺的四個暗衛。
以四個暗衛對付一個養尊處優的公子哥,自是手到擒來。
待心病除去,他還有何懼?
好像還有一個。
想到這裡,太子的眼神眯了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