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俄斯正在自己的房間裡研究地圖, 好確定明天的路線萬無一失,這是他每晚都要做的事——雖然是走官道,但到底人多眼雜, 如果出現什麼突發狀況, 那絕對不是克俄斯願意看到的。
畢竟馬車上坐著白蘇,一位經教廷聖子認證過的農場主, 目前唯一有把握能種出抵禦糧食危機的高產農作物的人。
正想著,他就來了。
“吱呀——”
克俄斯警覺地看向門口,隻見木門被人從外麵輕輕推開一條縫隙, 探進來一顆黑色的小腦袋。
“嗨,克俄斯,晚上好。”白蘇扒著門框, 笑眯眯地說道。
“晚上好,請進。”半人馬青年在非工作時間,笑起來便如同冰山融化,使人如沐春風。
這下門被徹底打開,白蘇馱著他的小包袱兩三下躥了進來,然後又啪一聲地把門關上。
見他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 克俄斯忍不住低笑了兩聲。
黑發青年自顧自找了張椅子坐下,然後問正立在桌案前的半人馬:“你在乾什麼呀?”
“在看地圖。”克俄斯放下地圖,倒了兩杯紅茶, 走過來遞給白蘇一杯,“這麼晚了,來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他是在明知故問。
早在白蘇還掛在門框上時,克俄斯就眼尖地看到了他背在背上的行李袋子,猜到了是之前的對話,讓白蘇決定今晚要換個地方睡。
但克俄斯確實沒料到他是準備和自己將就一晚——作為這次出差的中心人物, 隻要白蘇提出他需要一個新的房間,任何人都會滿足他。
但不得不說,克俄斯現在心氣很順,白蘇決定來他房間裡一起睡的決定,讓克俄斯感到非常愉悅。
所以惡趣味上身,非要他自己說出來。
“我想請你收留我一晚。”黑發青年眨眨眼睛,把包袱亮給他看,“我想了想,你說得對,就算我覺得伊萊和我很像,但他終究是雌性半獸人,我不能借著擼貓的名義對他動手動腳,對他的名聲也不好。”
克俄斯莞爾:“他怎麼說?”
“他什麼也沒說,給了我一個白眼。”白蘇訕訕一笑,“大晚上的,我不好意思叫驛站的負責人再幫我收拾一間房,隻好來找你啦!”
他黑色的眼睛在燭火下顯得異常水潤,亮晶晶的,裡麵映著許多叫人歡喜的快樂的因子,整個人像是一塊裹滿了糖霜的糕點,軟乎乎地說道:“你會收留我嗎?”
“當然,樂意之至。”克俄斯幾乎是歎息般地說道。
……
翌日,依舊是快馬加鞭的回程路。
伊萊上車前,莫名其妙的,丟給克俄斯一個頗有深意的眼神。
白蘇拉了拉克俄斯的衣袖:“他是什麼意思,你看懂了嗎?”
克俄斯:“……”
克俄斯覺得自己似乎好像大概是看懂了?他不確定,但又覺得就是那個意思。
是那種他不好和白蘇直說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