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
“閉嘴!”蕭瑾蹙眉,“叫魂呐!孤還沒死!”
這人是隻會殿下來殿下去麼!
倒不知這姓李的到底是怎麼做上刑部尚書,回宮之後,必定讓人好好查一查!
李開言被這一喝,不敢隨意開口了。
但此間外頭凶險,他心裡千萬隻螞蟻在爬。
“陸平,吳征,風雨雷電,速戰速決!”
外間,陸平等人聞言,齊道:“得令——!”
“且留活口。”那車廂裡又傳來一句。
吳征一把長劍,刺穿了一個“馬賊”,卻在聽這一句話時,手下微偏,原本直戳心臟而去的一劍,偏了幾分,刺穿了那人胸膛。
他們本是有心算無心,這一隊車馬,從京城而來,看似,是聽從李開言的命令行事,但侍衛之中,卻早已經安插進該進的人手。
這些人手,在聽到車廂中,那道磁沉清冽的聲音時,便齊齊按命令行事。
蕭瑾喝完一盞茶,外頭的動靜漸漸小了去。
他放下茶盞,掀袍起身,朝外而去。
“殿下不可!”李開言伸手抓住車門簾子,“外頭凶險!”
“滾開。”
說話時,蕭瑾一把掀開車簾,擋開李開言。
茫茫風雪中,天色將暗不暗,狼藉與猩紅的血液,鋒芒不可擋的大慶侍衛與滿地死屍,
蕭瑾踱步,走到被吳征壓著的那人身前。
陸平其後,一劍指向被按壓跪地的那人腦袋,眼底冷光一閃:
“說!何人派你來!”
那人掙紮,不甘:“沒有人!我們是馬賊!”
陸平一怒,罵道:
“放屁!馬賊會搶官道?”他一劍戳在那人肩膀,頓時一個血窟窿:
“某勸你,趕緊招來!”
“呸~死當官的,搶的就是你們這些為富不仁的臭當官的!”
那人朝地上狠狠吐一口血唾沫,惡狠狠看向陸平。
風雨雷電四使者其一,陸雨手中拽了把從那些死屍身上搜來的兵器:
“殿下,這是匈奴人常用的武器。”
地上跪地的那人聽到這句話,豁然抬頭,“搶的!”
蕭瑾伸手接過,細細品看,忽一笑:“這是匈奴王的二王子軍隊中常用的武器,搶的?你能搶到阿嵐多的軍隊中?”
那人更是臉色鐵青,卻嘴硬:“什麼匈奴王不匈奴王,搶的就是搶的!”
蕭瑾緩緩把手中武器遞給陸雨,又拿袖中帕子擦了擦手,居高臨下望著那“馬賊”,“你大慶話說的不錯。”
“自然!我是這裡山上的馬賊,生在大慶,長在這裡。大慶話當然好。”
蕭瑾忽地臉色一沉,眯眼一指那跪地的人:“扒了他的衣服!”
陸平幾乎沒有考慮,道:“是。”立即上手,就在這天寒地凍,無數雙眼睛下,扒開那人上衣。
“左肩狼頭紋身,好一個生在大慶,長在這裡。”蕭瑾一聲冷笑:“捆起來。”
“殿下,不殺了?”
吳征問。
“左肩狼頭紋身,金印加身,這人在阿嵐多那裡,必然身份不會低。殺了?殺了多可惜。”
地上那人卻嘶吼掙紮,怒喝:
“啊!!!大慶的太子小兒!爾敢!”
卻被陸平一巴掌扇得嘴角流血,“竟敢口出惡言!”
他一巴掌過後,粗魯那把人衣服重新穿上,堵住那人嘴,又捆粽子一樣捆得結結實實,丟給下手。
正這時,不遠處有鐵蹄聲,聲浪巨大而來。
李開言短短時間,經曆生死,此刻又見不遠處鐵蹄踏雪而來。
心驚膽戰,一波不平一波又起。
“殿下這是……”他本能朝蕭瑾身邊靠近:“殿下,我們還是趕緊往驛站去吧。”
蕭瑾立在原處沒有動,搖首望前方處,雪地被踏平,積雪濺起千層雪浪,黑色人與馬如墨染的雪浪花,鋪天蓋地奔騰而來。
那一刻,
“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壯誌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
那男人麵如神祗,斧劈刀鑿,深沉如山,沉穩內斂,他迎風霜而立,麵馬蹄鐵甲雪浪,傲然於天地,與這風雪霧靄融為一體,他深眸含笑,一指那鐵蹄而來處:
“將勇兵悍,這才是我大慶朝真正的疆域防城,人不滅,城不滅!”
狐裘迎風擺,袍袖翻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