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三娘和其他人一樣,手執火把,一群人來到連鳳丫麵前,她手中火把往身後人手中一交,忽地上前來,一禮:
“淮安城裡帶來多少人,這裡,一個不少!”
“好!”
鄭三娘滿身狼狽:“果然如當家的所說,有人渾水摸魚!”說著,忽地變臉,麵容一肅,“拉上來!”
鄭三娘這一聲冷喝,身子往一邊避開一條道。
伴隨她話落,兩個男丁拽著個人,朝著連鳳丫身前一壓:“大娘子,這人吃裡扒外!”
地上被壓跪著一個身影,被綁得結結實實,像個粽子。
正嗚嗚咽咽著。嘴巴也被堵著。
連鳳丫朝鄭三娘伸過手,接過鄭三娘遞過來的一個火把。
舉著火把,靠近那跪在地上之人,火光一下子照亮那跪在地上的黑影,將那被綁著的人臉,照的一清二楚。
勾唇,一絲冷意彌漫:“竟然是你。”
她說著“竟然”,用的是不敢置信的措辭,但神態卻沒有什麼愕然和不敢置信,仿佛,早已猜到。
那人抬起頭,“嗚嗚”著,一雙眼裡,蓄滿眼淚,滿是慌亂驚恐。
“讓他說話。”
“是,當家的。”鄭三娘聞言,一把拉開堵住那人嘴巴的爛布條。
那人立刻叫嚷求饒:“大娘子,饒了我吧,我不是故意的,我沒有想過要還大娘子你,我隻是貪些銀錢。”
鄭三娘忽地抬腳,一腳踹翻了地上跪著的那人,又從懷中掏出來一疊紙:“當家的,這是從呂梁二身上搜出來的。”
連鳳丫接過,垂眸飛快掃了一眼,清冷的目光,便落在了那呂梁二的臉上:
“我連鳳丫缺過你吃喝過?”
“沒沒……”
“那就是我連鳳丫拖欠過你的工錢?”
“也沒,……大娘子對我們很好……”
“既然我對你們那麼好,那就是你看不上我給你的那點兒工錢?”
“我我我……不是……小的……”
“我懂,你都不要說了。”連鳳丫緩緩蹲下身,一雙目,冷得叫那呂梁二渾身一顫:“大娘……”
“我不是說了,你不必說了。”連鳳丫輕輕看一眼那人,那目光就像是在看死人:
“良禽擇木而棲……你是看不上我廟小容不下你這尊菩薩?”
這話,自然是嘲諷。
區區一個呂梁二,又何足輕重?怎可稱作“菩薩”。
隻是,這話,落在呂梁二的耳朵裡,卻如晴天霹靂。
“大娘子!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大娘子,求你原諒我吧!我呂梁二以後做牛做馬都願意!
隻求大娘子不要趕走我!”
他曾經隻是一個吃了這頓沒下頓的流浪兒,後來得了這連鳳丫的收留,才有了如今舒適的生活,
他不想再回去從前那中餐風飲露的生活中去。
連鳳丫緩緩起身,走到因為失血臉色蒼白的郭能身前,手中的一疊紙張遞了過去:“郭統領,這人,就交給你了。”
郭能狐疑接過那疊紙張,匆匆一眼,驀地瞪大雙眼,忽地望向地上跪著求饒的呂梁二,隨即,緩緩冷笑起來:
“這呂梁二倒是個人才。
偌大溫泉山莊,他才幾日,就將這莊子摸得八九不離十。
還有一手繪圖的本領。”
“他本就是我莊子裡的規劃。”呂梁二是人才,可惜。
“說,你與誰交接?”
“我我……”
連鳳丫掃了一眼郭能左肩的傷:“郭統領還是先療傷,這人你帶回去慢慢審,也不遲。”
郭能聽之,一想,此話不錯,人在他禦林軍手中,怎麼審,什麼時候審,都由得他說了算。
他側首,喊一聲:“望春。”
“是。”望春立即會意,一槍猛地伸出,槍杆架住地上呂梁二。
離去時,卻依舊心有不甘,瞪向連鳳丫:“先前之事,望春還是會‘如實’稟報陛下!”
郭能對著連鳳丫露出一絲尷尬:“望春年紀輕,連娘子莫要與他計較。”
“郭統領自去療傷。”連鳳丫說道:“這莊子裡,狼藉一片,我這兒還得領著人收拾場地。”
……
一處偏院
“先生……”一身夜行衣的男人,滿身是血跪在一個老者麵前,“失敗了……”
被稱作先生的老者,從書卷中抬起了頭:“那就,沒有錯了。”
先生突然說出一句古怪的話,那夜行衣的男人聞言,猛地抬起頭:“先生?”驚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