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天舞台的後台也是露天的,布置得很隨便,外圍隻拉了黃色的止步警戒線,沒有人守著。
徐頌聲一開始還擔心自己會不會被攔下來,結果卻發現根本沒有人管自己。
剛剛在台上表演的年輕男孩們都圍在一個化妝台前,輪流等著卸妝,有的已經自力更生拆掉了自己的發型。
除去徐頌聲外還有其他拿著花牌的粉絲過來。
她們目標明確直接往自己要說話的偶像走過去,行動軌跡遠比漫無目的的徐頌聲來得堅定。
後台沒有管理,人多物雜也亂。
徐頌聲晃悠了有一會兒,才找到周澄午。
他沒有擠在那個化妝台附近,也沒有和自己的隊友們待在一起,而是單獨拖了個凳子坐在角落。
那個角落頂上剛好是斜下來的舞台幕布,鋪下一大片陰影,隔絕了外麵花花綠綠的燈光閃爍。
色彩在這裡變得格外樸素起來,冷色調,微微的明麵和大麵積的暗麵交錯。
那些女孩子抱著的花牌裡麵並沒有周澄午的名字,也沒有人找他,他一個人坐在那片陰影裡,閉眼小憩。
徐頌聲走過去,站在陰影外麵,試探性的喊他名字:“周澄午?”
坐在小凳子上的人迅速睜開眼睛,在眼睛睜開的一瞬間他麵上跟著浮起笑意。
他一笑,這個角落也變得明亮起來,光燦燦的閃著。
“我剛剛在舞台上看見你了——謝謝你今天願意來!”
周澄午蹭的一下站起來,腳步跨出陰影,站到徐頌聲麵前。
他妝發都沒拆,還穿著短袖,貝斯掛在身上,脖頸上黑色的抑製環在花裡胡哨的燈光下,被折射出幾道金屬獨有的光澤。
後台人員裡麵大概也有低級的Alpha或者omega,香水氣味裡混雜絲絲縷縷雜亂的信息素氣味。
徐頌聲是個beta。
她對信息素本來就感知力薄弱,在這種環境下更加聞不到對方身上是否有信息素的氣味。
“你唱得很好……這個還你。”
徐頌聲把裝著針織手套的紙袋子遞向周澄午,“我洗過了,上次謝謝你借我手套。”
周澄午:“啊,你還幫我洗了嗎?那多不好意思。”
他接過紙袋拎在手裡,也沒離開或者結束話題的意思,興奮的追問:“你喜歡我們的歌嗎?”
徐頌聲躊躇,斟酌著禮貌的用詞:“還挺好聽的。”
周澄午:“那太好了!我還擔心你不喜歡呢,因為在台上看你都不怎麼笑。”
徐頌聲一愣。
她回憶了一下自己在台下坐的位置,偏僻不說,距離台上還是蠻遠的。
……周澄午的視力倒是挺好。
“我本來就不太愛笑而已。”徐頌聲找補了一句,準備找借口溜走。
周澄午卻興衝衝的從旁邊紙箱子裡拿出一套專輯,塞進徐頌聲手心:“你喜歡的話,這個送你!”
“是我們新出的專輯,這次表演所有的歌都在裡麵。哦對了,你有飛鳥賬號嗎?可以關注我們的公眾號,我們的公眾號基本上沒有廣告,但是會發表一些新歌的片段試聽——還會有抽獎活動。”
徐頌聲一開始想拒絕的。
聽完周澄午的話,她改了口風:“抽獎活動?”
周澄午笑著說:“就是抽一些生活用品,水果籃子啊之類的。我們公司好窮又小氣,不太舍得給抽什麼大牌化妝品的。”
徐頌聲回答:“實用就好。”
她掏出手機,點開藍色小鳥社交軟件——對麵周澄午也打開了手機,將一個賬戶界麵遞到徐頌聲麵前。
不是那種常規意義上的偶像男團賬號,比起官方號,倒是更像周澄午自己剛注冊的個人賬號;頭像是他的自拍,ID倒是大方直白用了本名,但也沒有加團隊名字前綴。
這種時候徐頌聲才察覺到微妙的一點:她還不知道周澄午所在的男團叫什麼名字。
她沉默了一會兒,眼簾往上抬,眼角餘光掃過周澄午那張含笑的臉。
那張眉眼彎彎帶著笑意的漂亮臉蛋,絲毫沒有自己放錯了賬號的意思,滿臉期盼的望著徐頌聲。
徐頌聲又垂下眼,若無其事關注上了周澄午的賬號。
周澄午馬上回關了。
他個人賬號上的關注數量閃爍了一下,從‘0’變成了‘1’。
*
周一有早八課,徐頌聲不需要鬨鐘也能很準時的起床,等她洗漱完出來,舍友柳嘉才慢吞吞從床上爬起來。
柳嘉頂著自己睡得亂糟糟的雞窩頭,哀嚎:“到底是誰發明了早八?是致命女巫嗎?!”
“如果天父能消滅早八的話,我立刻信教!”
徐頌聲坐在位置上看手機,順便提醒柳嘉:“你還有半小時,我先去買早飯,你要吃什麼?”
柳嘉:“肉鬆麵包就行了,早飯錢轉你校園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