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非常堅持不懈的又把宣傳單往徐頌聲麵前塞,淺棕色眼睛彎起來露出燦爛笑容,真摯的在宣傳公演。
因為長得太像天使,所以宣傳公演的樣子看起來好像是教堂的天使在布道。
徐頌聲很難拒絕一個天使。
她雖然不信教,但有基礎的審美能力。
一個長得像天使的美人總是能得到一些優待。
徐頌聲抽走那張遞到自己麵前來的宣傳單,“噢,我會了解一下的……你叫什麼?”
對方笑眯眯的,很乖巧的回答:“周澄午,我是隊裡的貝斯手。”
“我會在舞台上等您的,非常希望能在台下看見您的身影。”
拿著那張花花綠綠的宣傳單走出去一段距離,徐頌聲腦子漸漸回神。她卷著宣傳單,邊走路邊猶豫。
走到校門口,路過垃圾桶,徐頌聲順手把宣傳單扔進可回收垃圾的分類裡麵。
她下定了決心,自言自語:“回宿舍煮可樂來不及了,晚上再煮吧。”
*
黑市機房那邊的兼職,是一周去一次,工作時間視情況而定。
一次做不完,就攢著下次。
徐頌聲不在的餘下六天,會有其他人輪班繼續工作,大家互相不認識,但是會互相欣賞對方做出來的bug。
有時候能運行的bug要比沒有bug的軟件更加厲害些。
其原因不可以深究。
第二周徐頌聲照常去兼職,厚外套,圍巾,口罩,黑框眼鏡,還有毛線帽。
一張臉隻在縫隙間露出一點白的皮膚來,但完全讓人看不清楚五官。
她這次帶了保溫杯,裡麵裝著可樂煮生薑。
還是上次那個軟件,軟件功能顯然違法,但合法的軟件也不會出現在這裡。
徐頌聲盯著屏幕放空,每隔很長一段間隔,敲兩下鍵盤,然後擰開保溫杯蓋子,喝熱的生薑可樂。
中途她會用機房的網絡黑進娛樂公司後台,隨即抽取一部待播的電視劇播放。
最近幾年電視劇和電影都不怎麼景氣,偶像文化橫空出世,一時間大街小巷都塞滿了各式各樣的男團女團。
徐頌聲閒著沒事乾會去抓後台數據看,十個偶像團裡麵撲街六個,剩下四個半死不活。
這還隻是注冊過的偶像們,沒有經過注冊,懷揣著天真夢想的地下偶像團更是數不勝數,但大部分都死得悄無聲息。
看數據的時候她想到了那個發傳單的‘天使’。
那張臉大概是很多娛樂公司都會搶著要的程度,到底是為什麼會被騙去地下偶像團呢?
摸魚兼職結束,徐頌聲結錢下班,路過機房隔壁水果攤,買了一袋打折的橙子。
水果攤麵前的積雪還是很臟,透出一種被凝固的血液的暗紅。
不是上次的沒掃,而是昨天這裡又打了一場——昨天徐頌聲不在,聽老板說是有兩個Alpha易感期出來買水果,互相被對方的信息素激怒,順手抄起攤位上的菠蘿打了起來。
徐頌聲想到這件事情,順手又買了個菠蘿。
今天不止橙子打折,菠蘿也打折。
她買完水果往地鐵站走,路過拐角時,看見有人靠在路燈上,用貝斯在彈教堂的頌歌。
電子貝斯。
教堂頌歌。
長得像天使一樣美麗的亞裔少年。
奇怪的搭配。
就算裹著厚重的灰綠色長羽絨服,也會讓看見他臉的人第一時間生出他後背好像有聖光翅膀的錯覺。
徐頌聲駐足,拎著菠蘿和橙子,雪花簌簌落到她手背。
她今天沒戴手套,塑料袋提手勒在掌心,手背被融化的雪花冰得有些麻木。
戶外沒有暖氣,才被機房溫度嬌慣過的身體十分不適應這樣的低溫,所以徐頌聲不隻是手背麻麻的,其實腦子也被凍得麻麻的。
隔著藍光眼鏡片,她視線對上抱著貝斯的周澄午——周澄午也在看她。
四目相對的瞬間,徐頌聲心底生出幾分淡淡的尷尬。
她完全忘記那個所謂的公演了,而且原本也沒打算去。
周澄午不彈頌歌了,抱著貝斯腳步輕快的走到徐頌聲麵前。他走路時黑色發梢抖落一層雪,簌簌落到肩膀上。
“又見麵了啊,”他彎起蜜糖一樣的眼睛對徐頌聲笑,“我們好有緣分。”
徐頌聲:“……是挺有緣分的。”
周澄午:“您住在這附近嗎?”
徐頌聲:“兼職。”
周澄午笑容燦爛又帶幾分誇張的讚歎:“勤學儉工嗎?好厲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