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郎新娘正拜天地熱熱鬨鬨的,傷心人依舊傷心著,牧子潤往四周看了看,朝自己身上打了個斂息符,就悄然往“傷心人”那裡走去。Du00.coM
牧子潤對明鳶可不像是對自家師尊那樣經常小動作刷親密值,他就在那裡低低叫了好幾聲:“師祖,師祖!”
明鳶本來沒留意,但後來還是聽到了,他眉頭微蹙,也聽出了這是誰在叫他。
怎麼,這廝還想來挑撥什麼?
思及原可以讓天澤替他出氣擾亂這場聯姻卻最終沒成的事情,思及他的陳師兄如今已然是他人的道侶的事情,他的心頭就有一把暗火燃燒,讓他第一深恨那個搶奪師兄的賤人,第二就深恨這個攪事的牧子潤了!
牧子潤看出明鳶的心結,挑了挑眉,口中卻很溫和說道:“弟子慚愧,雖知師祖與師叔祖兩情相悅,卻也不能讓兩位尊長名聲有虧。師尊性子急躁,自然不知如今是什麼情形,但弟子卻是明白,九陽門與羅家聯姻勢在必行,即便破壞這大典,那羅家豈會放過師叔祖?到後來,也隻不過是讓師叔祖為難罷了。而且,若是羅家尋根究底,不僅師尊惹了大敵,弟子托庇於師尊座下,恐怕也得不到好處……說不定,還會被人偷偷殺死也未可知。”
明鳶心中一凜。
都被說得這麼明白了,他哪裡還不知道牧子潤的意思?聽了這些分析,他想清楚如果自己真讓天澤去破壞大典,雖然可以逞一時之快,但事後不僅陳師兄還是得跟那個賤人聯姻,羅家還會對陳師兄不利!而且,天澤也會受到牽連,說不定還會引發嚴重後果。更何況,要是天澤不在了,他怎麼辦?以他一個金丹修士……不不不,他對師兄的愛意是真摯的,師兄也不會辜負他,跟天澤沒有關係。
明鳶的神情變得很快。
他想道,羅家可能會下手,天澤又遠在正罡仙宗趕不會來,他要是死了也是白死,那個賤人肯定會好好掩飾,陳師兄要是不知道,又怎麼為他報仇呢?
想來想去,心裡就惶然起來。
牧子潤看他這樣一會兒擔心一會兒甜蜜,一會兒驚恐一會兒憂傷的,也知道他心裡可能是在自作多情了。不過明鳶怎麼想他不太在意,他在意的是,要讓明鳶按照他的說法去做。
於是,他看火候到了,又來開口:“師祖若是被暗害了,師叔祖該有多麼難過?弟子實是一片好意。若是師祖真不願意聽弟子一言,那弟子也隻好帶上這件對師祖大有幫助的寶貝離開了……”
他說著,聲音漸漸低下去,像是要離開的模樣。
明鳶心裡一急,連忙道:“等等!”
牧子潤收回抬起的腳,有些憤然:“師祖還有事?弟子背著師尊前來,本是因曾經見過那一份情深意重,不願讓有情人就此分離罷了,誰知竟……”
明鳶的聲音立刻柔和下來:“子潤莫要如此說,我、我也隻是太傷心了。若是子潤可以幫我,待我和陳師兄圓滿的那一日,定不會忘了子潤的相助的。”
牧子潤聽了他這一通好話,才悻悻道:“弟子也是想見到一對神仙眷侶罷了……”他的語氣好轉,卻從袖子裡,摸出了一個小瓶子,他壓低了聲線,“師祖不必擔憂,那羅姑娘能讓師叔祖不得不迎娶於她,不就是為了腹中的胎兒?師祖且將此物收下,它能助師祖……”
明鳶嗓子一顫:“它可以讓那個胎兒消、消失麼?”
他伸出手,輕輕觸碰那瓶身。
牧子潤暗暗冷笑。
果然是個自私自利之輩,否則尋常人怎會在他話語還未說完前,首先便想起要將情敵落胎?足見他並非善類。
但牧子潤卻大驚失色般,趕緊說道:“師祖怎會這樣想?叫修士落胎有傷天和,萬一日後有個反噬,可怎麼好?我輩仙道中人,可不敢做這般卑鄙無恥的惡事。”
明鳶的笑容僵了僵,也應和道:“子潤說得是,我也是太震驚了,必然不會如此去做的。”然後話鋒一轉,“那這瓶子裡是?”
牧子潤曖昧一笑:“是一粒孕子丹。”他輕聲道,“即便是男子之身,也可以借此懷上靈胎,繁衍後嗣。”
明鳶這回,心裡都顫動起來,幾乎立刻伸手,將那瓶子抓過:“可以、可以讓我懷上陳師兄的孩兒?”
牧子潤點了點頭:“隻是有一點,若是吞服這丹藥懷上靈胎,師祖日後的境界,怕是不能再增加了……”
明鳶麵上微微發白,但很快說道:“陳師兄若是知道了,定是會更加憐惜於我……”
牧子潤眸光一閃。
雖然這明鳶真人平日裡都是小聰明,有時做事還很愚蠢,但麵對“愛侶”時,倒是腦子轉得很快。
所以他也跟著勸慰:“偌大的修真界,天材地寶必然極多。師祖即使再不能提升境界,師叔祖那般喜愛師祖,想必也會尋來延長壽元的寶物給師祖服用,到那時,自然有天資縱橫的師叔祖保護師祖,師祖又有什麼可擔心的呢?”
明鳶一笑,眼中又戴上了春日波光,很是歡喜的模樣。
牧子潤這就後退,不去看他這滿臉的思春愛慕了。
回到自家師尊身側後,牧子潤傳音把剛才與明鳶的對話都說給了師尊知道。
禹天澤聽完後,表情冷酷:“羅明蘭可惜了。”
牧子潤點點頭:“是可惜了。”
沒辦法,誰讓羅明蘭偏偏看上了陳一恒呢?即使他不給明鳶孕子丹,那明鳶也必然會想方設法巴上他,羅明蘭注定不會有幸福生活。而當他們送出孕子丹後,那水就被他們攪得更混了。
隻是不管怎麼樣,陳一恒都早就上了他們師徒倆的必殺名單,跟羅明蘭早就站在了對立麵。所以,當她一心一意要嫁給陳一恒的時候,就已經也是他們的仇人。
但願在明鳶攪動風雨後,羅明蘭能死心帶著孩兒離去,否則如果羅明蘭對陳一恒情誼深厚,那麼為了自家師尊能快意地活著,他也隻能斬草除根。
不過,他還是要歎一句,可惜了這本該無辜的女子。
這樣的惋惜在他們師徒倆之間沒留太久,目前離弄死陳一恒的時機還太早,不必考慮那麼多。而現在這一對新人還在拜見父母,互相叩首,締結今生盟約。新娘子還有她自以為的幸福
就在這時候,有一個人影在往這邊接近,師徒倆敏銳察覺到,而牧子潤,則轉頭看了過去。
咦,還是個熟人啊。
來者身材瘦高,長相周正,看起來有點疲憊,但雙眼明亮沒有太多浮動,看起來還是個心誌不錯的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