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清楚金是怎麼心念一動,決定把石碑碎片送去展覽的,又是怎麼篤定那灰撲撲的玩意兒跟遠在千裡的大哥存在某種淵源的。
以他自己的說法,對於某些特殊事件的直覺總是精準得可怕僅是片麵的因素,隻用“直覺”來解釋太過於局限。
金表示,自己更像是得到了冥冥之中某種意誌的指引,才能找到這個地方來。
以及,這件事的後續對於他而言也相當好解決。
把所有麻煩難題和需要操心的事情全都愉快地丟給彆人——這樣就行了。
“反正埃利克大哥你肯定有頭緒吧,怎麼樣,有發現什麼嗎?”
“礙事。”
金:“咦?”
“這些東西,真是礙事。”
明顯是答非所問,突兀發聲的人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
與此同時,他們的腳下微微震動。
先是最表層的砂礫在波紋的擴散中戰栗,隨後,奇怪的嗡嗡聲像是從四麵八方傳來,彙成仿若遠古之人淺聲低吟的奏鳴曲。
緊接著,沙子也開始流動。
原本平坦的沙地不知何時出現了沸騰一般的起伏,鋪設在表麵的群沙瘋狂地激蕩。
終於,漸漸地,在長久的震動過後。
“哐。”
“哐哐——”
銀發少年平伸出的右臂在短暫的停頓後放下了。
他的雙眼無比平靜,縱使異變正以他所站之處為中心泛濫,又有無數疑似晶瑩反光的細小碎片從中脫出,自動漂浮、貼合在一起。
一塊仍舊不完整、但至少成形了大半的石碑,懸空停在了沙漠中僅有的兩人麵前。
石碑上的文字增加了不少,不再隻限於零碎且短小的字句。
埃利克和金的目光都落在了重組的石碑上。
金看不懂這上麵的文字,不過,他卻可以安心地從另一個人口中得到詳情。
前提是身旁這個人願意說給他聽。
“唔,上麵寫了什麼?”
“很簡單,能看到的隻有一句話。”
埃利克輕描淡寫地回道。
“‘世人應當警醒,魔王被鎮壓於此’,就是這樣。”
“什麼?”
金正感到錯愕,還在反應“魔王”是個什麼情況,就見大費周章將石碑拚起來的少年忽然神色冷淡至極,漠然轉頭。
“走了,我們要去的地方不在這裡。”
埃利克的話音顯得興致寥寥,似乎對這個地方徹底失去了興趣。而他的眉宇間,卻是隱約閃過了一絲莫名的陰沉。
魔王,被鎮壓於此?
不用猜,他都知道這個所謂的“魔王”說的是誰。
極·其·不·爽。
不禁沒被“鎮壓”,還活蹦亂跳了這麼久的“魔王”仿佛聽到了什麼冷笑話,險些沒真的笑出聲來。
從某一刻起,激烈跌宕的流沙總算不再流動,由無數古舊碎片拚湊而成的半截石碑落於沙地之中,卻沒能支撐多久。
嘩啦——
伴隨著這一聲脆響,雕刻著某種麵向後人的“警示”話語的石碑,倏然破碎。
許是陰差陽錯。
許是命運中的那一頁就是這樣書寫。
時隔千年,他又重新回到了這裡。
作者有話要說:病好之後再加字數,暈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