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知道了,我等下就上網給他訂做一個。”秦旭習慣了這班人的護犢子,熟練地應道。
“不用上網,還要快遞什麼,太麻煩了。”高廣平視線離開桌麵上腐敗極其嚴重的衣物,說道,“我記得老艾就認識一個訂做亞克力板的老板,讓他明早就去訂做一份,我們明天回去就能用上。”
真是有心了。
範朗園平日看到他,天天抱著手機玩榮耀,但正兒八經工作起來,卻是心無旁騖,不管外界的乾擾,眼中隻有手裡的骨頭,認真專注的眼神,看得秦旭都覺得毛毛的。
就連經常跟範朗園一起配合的印福明和高廣平,也覺得老範今天看起來特彆在狀態。
範朗園的狀態,旁人無法體會。
他從事法醫工作多年,摸屍體骨頭就跟左手摸右手一樣。
但是,今天的感覺,特彆不一樣。
這種感覺,就連當時在法醫學院宣誓“為生者權,為死者言”時,激動澎湃的熱血之心都無法與之比較。
他看著這具埋葬在地下二十五年的女性屍骸,仿佛內心達到了一種通徹澄明的境界。
多年工作積累的經驗,在這一刻迸發出驚人的洞察力。
明明是下午剛剛挖掘出的屍骨,範朗園卻覺得每一寸骨骼都非常熟悉,每一縷枯敗的發絲,每一件衣物上模糊不清的褐色血跡,還有……
那些突兀摻雜在屍骸中,不屬於受害人的東西。
範朗園用鑷子輕輕夾起一根短發,大約五厘米長度,他將其放在證物袋裡。
尚未進行DNA的鑒定,但範朗園心中莫名其妙地篤定,這根頭發,會成為關鍵的證據。
這種狀態,非常微妙,難以與人言說。
如果一定要他用語言表達的話。
那就像……
就像是,這位芳齡早逝的女子,站在他身邊,將短暫的一生,以及二十五年含冤地底的細碎,一一與他道來。
這處膝蓋骨骼的磨損,是幼年時摔傷留下的痕跡。
修長的指骨,是她生前最愛的部位。
她的頭發太過輕薄和纖細,一直很羨慕那些黑厚的頭發。
被時光和土壤腐朽的皮膚,在二十五年前,是如此飽滿光潔。
……
經常對屍體說“多有得罪”,卻從來不畏懼鬼神的範朗園,從雜亂的發絲中,又撿起一根相似的頭發,忍不住手臂泛起一層雞皮疙瘩。
這種熟悉感,太可怕了。
可惜老秦師父不知道範朗園的想法,否則,他會淡定地說道:
“沒關係,小朋友,你隻是秦旭的歌聽多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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