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黑影此時已經失了一開始那份一往無前的氣勢,為了躲避巴圖魯的大刀,他不得不上躥下跳、左支右絀,好幾次差點被劈中,即使每次都差之毫厘地躲了過去,心中卻不停滴叫苦連連,眼前這大漢哪裡冒出來的?
那份力氣簡直不是正常人能擁有的好不好,他手中的長劍不過被那把刀輕輕刮碰一下,居然差點被震得脫手飛出,這還是他將力道卸去了□層的情況下,若是正麵對上,他定然隻有劍斷人亡的份。
眼見巴圖魯越戰越凶,氣勢越來越凶暴,這黑衣不由心生退意,心中一怯,身上氣勢便又弱了幾分,巴圖魯眼中精光一閃,手中大刀猛地泛起一陣微不可查的刀芒,腳下步伐詭異一變,瞬間到了對方身後,其他人隻覺得眼前一花巴圖魯就換了個位置。
等那黑影發覺得眼前一空,除了不遠處的眾人之外,哪裡還有巴圖魯的身影,頓時心中一涼,趕到大事不妙,幾乎同時就感到腦後一陣勁風襲來,不假思索地全力往前一撲,希望能夠借此躲過這一擊,隻可惜反應再快也快不過巴圖魯的刀!
巴圖魯見狀從鼻子裡哼出一口氣,手上猛地加力,速度更快三分,隻聽‘撲——’地一聲入肉悶響,雪白的刀光帶著一連串的血花從黑影背後劃過,那人隻來得及發出一聲短促的慘叫,就撲倒在地沒了聲息,一旁的禦前侍衛這時大著膽子上前查看,對方竟是已經沒氣了,再看那人背部那道刀痕過處已是露出森森的白骨,整個身子幾乎被巴圖魯一刀劈成兩半,哪裡還有活的可能?
巴克什這時收刀走了過來,對著巴圖魯的腦門就是狠狠一拍,沒好氣地道:“你下手這麼重乾什麼?不知道要留活口嗎?”就知道這小子靠不住,幸好他剛剛留了個心眼,一腳踹出看似毫不留情,實則是用腳將內勁封入那個刺客體內,廢了對方功力的同時,將內勁留在對方體內,三個時辰內那個刺客連動都彆想動一下,倒是不怕他搞出自殺的把戲來,隻有留有活口就不怕敲不開他的嘴,如今責怪巴圖魯不過是做做樣子,免得到時候被人拿來說嘴罷了。
果然康熙不以為意地擺了擺手道:“不必責怪巴圖魯,戰場之上刀劍無眼,何來留情一說?不過一個刺客罷了,死了便死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他壓根就沒指望巴圖魯會想到留活口這回事,在康熙心裡巴圖魯就是個直爽粗豪,其他書友正在看:。腦子一根筋的北方大漢,從來沒那麼多彎彎繞的花花腸子,動手永遠比動腦快,除非提前告訴他怎麼做,不然他絕對不知道手下留情四個字怎麼寫!
巴克什和巴圖魯收拾掉兩個冒尖的刺客之後,那些青衫蒙麵人似乎覺得事不可為,一個個開始全力脫離戰場,擺明了要溜之大吉,康熙哪裡能讓他們如願,指著那些騰空而起,踩著敵我雙方肩膀頭部往外撤退的人惡狠狠地道;“給朕把他們射下來,不許漏掉一個!”
他深知這些青衫蒙麵人才是刺客的主力,看他們的身手定是江湖中有數的好手,特地蒙麵而來說不定還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一旦被其走脫,必定後患無窮,即使放箭容易誤傷自己人也顧不得了。
隨著康熙一聲令下,禦前侍衛中箭術高超之人紛紛彎弓搭箭,向著人群上空騰挪跳躍的人影射了過去,礙於那些人腳下有自己的袍澤,射出的箭支不多,但是每一支都精準異常,尤其以巴克什和巴圖魯兩兄弟的箭法最可怕,幾乎是一箭一個。
那些青衫蒙麵人為了揮劍格擋絡繹不絕的箭支,不得不被迫落入人群,雖然借此躲過了成為靶子的命運,卻也失去了脫離戰場的最佳時機。
突然一陣急促如驟雨的馬蹄聲伴隨著滾滾煙塵由遠及近,深黑色鎧甲的騎兵猶如滾滾洪流呼嘯而至,到了近前突然左右分開,劃過兩條近圓的弧度繼續馳騁,騎兵兩翼很快將敵外我內的圈子包裹起來,然後馬上騎士紛紛舉起雪亮的斬馬刀,開始了毫不留起的屠殺。
這些騎兵們沒有發出任何聲響,也沒有降下馬速,隻是不停地繞著包圍圈外圍奔跑,保持著速度的同時不斷地收割著外圍刺客的性命,一圈圈宛如割肉一般將包圍著康熙隊伍的刺客層層消滅。
來者正是號稱大清第一騎兵的驍騎營,這個騎兵營始建於順治年間,是順治皇帝為了反抗多爾袞特意組建的親兵,不過當時的規模和人數遠遠不能與此時相比,畢竟多爾袞在世時兵權完全掌握在他手中,順治帝不可能得到太多的兵力,直到多爾袞過世之後這個騎兵營才逐漸形成規模,隻可惜隨著順治帝寵幸董鄂妃,與生母冷戰,驍騎營再次受到忽視,直到康熙登基親政之後才真正發展起來。
如今的驍騎營不但士卒都是從大清所有軍隊中挑選出來的精銳,又有康熙不惜血本的投入裝備,雖然驍騎營編製隻有一萬人,但正麵對決數倍於己的正規軍不成問題,是以這次木蘭秋獮康熙刻意帶上足足三千驍騎營隨駕,就是為了讓那些總是自傲於蒙古騎兵無敵於天下的蒙古王爺們開開眼界,讓他們知道滿洲騎兵才是最精銳的,不想歪打正著倒是在這次行刺中派上了大用場。
“奴才救駕來遲,請皇上責罰。”阿布凱翻身下馬,快步來到康熙麵前單膝跪地請罪,全身上下彌漫著刺鼻的血腥味,有些地方還滴滴答答地落著血珠,可想而知他這一路過來殺了多少人。
“愛卿浴血奮戰,救朕於危難,何罪之有?快快起來!”康熙一伸手將阿布凱從地上拽了起來,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正打算誇獎他幾句以茲鼓勵的時候,遠遠地傳來兩個兒子的聲音。
“皇阿瑪!可安好?”
“皇阿瑪您沒事吧?”
承瑞和賽音察渾策馬飛奔而來,到了近前不等馬停就飛身下馬,唬得康熙驚了一跳,連忙上前拉住兩個差點沒站穩的兒子,口中嗔怪道:“慌什麼呢?朕不是好好地站在這裡,那麼快的馬你們也敢往下跳?”
康熙嘴裡說著責怪的話,實則對兩個兒子的著急孝順極為受用,心裡美滋滋地,拉他們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發現兩人身上沒什麼受傷的痕跡,不由得大大地鬆了口氣,但還是不放心地確認道:“你們兩個沒事吧?剛剛的刺客沒傷著你們吧?”
“嘿嘿,皇阿瑪放心,兒子和大哥好得很,一根毛也沒傷著!”賽音察渾嬉皮笑臉地對著康熙一陣撒嬌賣乖,承瑞站在旁邊附和著點了點頭,用關心的目光看著康熙,得到康熙安撫的眼神一枚,其他書友正在看:。
“皇上放心,有奴才在,怎麼也傷不著你的寶貝阿哥的!”裕親王福全這時候也牽著馬走了過來,看著康熙父子三人旁若無人地肉麻著,不由得開口調笑起來,心裡卻對兩個阿哥的騎術大為驚豔,尤其最後從高速奔馳的馬上落地的那一連串動作可謂行雲流水,若沒有精湛紮實的騎射功底是絕對做不到這種地步的,雖然落地的時候踉蹌了下,卻不妨礙福全對他們的評價。
“哈哈,有二哥在,朕自然是放心的,不過是白問兩句罷了!康熙麵對福全的調侃不以為意,反正他和福全從小感情就好,長大後福全更是他的得力臂助,說是手足情深也不為過,所以兩人間經常開開玩笑,反倒顯得親密無間。
“皇阿瑪,這次多虧了有皇伯在,您不知道,剛剛他老人家可威風了……”賽音察渾顯然第一次經曆這種陣仗,很是興奮地對著康熙描述起遇襲時的情況,指手畫腳地將裕親王指揮若定的風範誇大了好幾倍,惹得福全在一旁苦笑連連,不停地對著承瑞使眼色,示意他管管自家弟弟,都快把他說成天神下凡了,當這是說書呢?
承瑞心中偷笑地對福全的眼色視而不見,他和賽音察渾早就打算好了,將這次的功勞推到裕親王身上,免得自家幾個舅舅太過顯眼,畢竟額娘說過身為皇子,成年之前不該與母家太過親近,以免惹來無端的猜忌和攻訐,等他們將來出宮建府,自然可以名正言順地與母家往來,如今還是低調行事的好。
“好了好了,朕知道你皇伯父厲害了,現在先跟朕一起去給你皇瑪嬤請安去,到了你皇瑪嬤麵前可不許再提這些事情,免得她老人家擔心,知道了嗎?”康熙哭笑不得地打斷了賽音察渾滔滔不絕的講述,他第一次發現自家兒子竟然對這些打打殺殺的事情格外熱衷,不但一點都沒有被行刺的場麵嚇著,反而興致勃勃地說道個不停,真不知道該誇他膽子大,還是罵他沒心沒肺呢?
“皇阿瑪說的是,剛剛那般大的動靜,皇瑪嬤肯定擔心得不行了,咱們還是快點過去吧。”承瑞這時候也嚴肅起來,拉起賽音察渾緊跟康熙身後,一行人往皇太後的儀駕處行去,無論任何時候,孝道都是必不可少的一環,即使他們知道如今的皇太後早已不是過去那個真心疼愛他們皇瑪嬤了,他們卻不能在這方麵留下任何落人口實的把柄。
不等康熙一行人走到皇太後儀駕處,孝惠已經迎麵趕了過來,一見康熙就滿麵焦急地拉著他關心地問道:“皇帝,你沒事吧?那些刺客可曾傷著你?”她是真的害怕了,要是康熙有個什麼好歹,她這個皇太後還有什麼指望?一等場麵穩定下來,她立刻急匆匆地帶人親自趕過來。
“皇額娘,朕沒事,讓您受驚了,皆是兒子之過。”康熙連忙扶住孝惠的手,對她那溢於言表的焦慮關心頗為感動,這位皇太後雖然由於出身原因始終無法和他一條心,但是她對他的關心一直都是真切的,這一點康熙還是看得很清楚的,隻要她不做出有損大清利益的事情,他會一輩子好生孝敬奉養她的。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孝惠聞言念了幾聲佛,將提到嗓子眼的心放回了肚子裡,這才將目光放到康熙身後的承瑞和賽音察渾身上,招手將兩人喚到跟前,好生端詳了一番後又是一陣安撫關懷,承瑞兩人也如平時一般討好賣乖,很快就讓孝惠僵硬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慘白的臉色也微微恢複了血色,
康熙見狀心中安慰,吩咐兩個兒子陪著孝惠回到儀駕上,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儘快處理呢!康熙顧不得不遠處就是鮮血淋漓的戰場,直接命令出行隊伍原地安營紮寨,準備好生拷問一番這次的行刺事件。
彆看康熙這時候一臉雲淡風輕的模樣,實則心裡早已怒火熊熊,恨不得殺人了!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就有人敢明目張膽地截殺禦駕,尤其這裡還沒出京畿地界呢,哪裡來這樣一批人馬敢於冒犯天威?簡直反了天了,倘若不將這事查個底朝天,他直接打道回京得了!
作者有話要說:小修了打鬥的部分,增加了近一千字,已買的親可以免費看!
修改一個**ug,宜敏的孩子對母舅來說應該是外甥而不是侄兒,大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