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喬食之無味,宋明哲卻興致很高,拉著徐喬說了很多很多話,都是一些他自己小時候的事情,自己說夠了,又非要徐喬講。
徐喬敷衍得隨便聊了兩句。
吃得差不多了,宋明哲給兩個人斟滿兩杯酒,道:“小喬,今天高興,我們乾一杯吧。”
徐喬端起酒杯,卻又被宋明哲伸手搶過去,笑道:“這杯我喝,剛才倒酒的時候不小心掉進食物殘渣了。”
說完把自己麵前的酒杯推給徐喬,“你喝這杯。”
徐喬盯住他,“哥,你不是打算給我酒裡下藥吧。”
宋明哲:“我宋明哲言出必行,說不動你,就不會動你,你不想喝就算了。”
徐喬端起酒杯,“我喝。”
一仰頭,乾了。
吃完飯,宋明哲又要徐喬陪他去唱歌,徐喬咬了咬牙,忍耐,再忍耐一下,要不了多久,他就不用再害怕宋明哲了。
不能功虧一簣,絕不能!
ktv包廂內光線迷離,映照著人也有幾分不真實感,仿佛是在另一個世界,與現實割離的世界。
徐喬還是第一次聽宋明哲唱歌,低沉、磁性、很有質感的聲音,客觀得說,很好聽。
宋明哲為徐喬點了歌兒,徐喬唱得心不在焉,幾次都滑音跑調,宋明哲卻聽得很認真,為徐喬鼓掌叫好。他自己唱了很多歌,最後點了一首“朋友一生一起走”邀請徐喬跟他一起唱。
……
朋友一生一起走,
那些日子不再有。
一句話一輩子,
一生情一杯酒。
……
宋明哲唱得很投入很動情,把徐喬也代入到了情境中,唱得認真起來……
兩個人一直唱到半夜十點多,徐喬提前給郭軍打了電話讓他來接自己,卻發現宋明哲沒有叫張朋過來。
“哥,今天晚上你喝了酒,我讓郭軍先把你送回去吧。”
宋明哲擺手,“不用麻煩,給張朋打電話了,他很快就會過來,你先走吧。”
說著話,他俯身過來,徐喬下意識後退,宋明哲卻隻是伸手從他西裝褲兜裡抽出那根玫瑰,溫聲道,“喬弟,永遠把明哲當成是你的大哥吧。”
徐喬:“哥……”
宋明哲推他,“快走吧,從明天起,我們仍然是好兄弟,一切就還像從前一樣。”
徐喬拉開車門兒,就要上車,宋明哲突然叫住他,徐喬回過頭。
宋明哲的笑容在昏暗的路燈下格外燦爛亮眼,也格外溫柔真誠,他說,
“再見,喬弟。”
徐喬揮揮手,“再見。”
宋明哲駕駛著自己的賓利車,油門兒踩到了最大,穿過絢麗的霓虹,穿過明明滅滅的萬家燈火,穿過漆黑的夜幕……
宋明哲將一件準備好的西裝外套,蓋在了頭上,正是當初在緬國徐喬蓋他頭上那件,當時他覺得像極了結婚時的紅蓋頭。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宋明哲心滿意足地飛起來了……
落地的一刹那,他睜了一下眼睛,看到鮮紅的玫瑰花兒仍舊在手裡好好的攥著,無聲地笑了,隨後頭一歪,頭壓住了玫瑰花,大量的鮮血流出來將花瓣染紅。
一個人的死竟然是如此的簡單隨意,就在昨夜他們還一起吃飯喝酒、說話唱歌,一個鮮活的人突然之間就變成了一把骨灰,宋明哲竟然真的進了火葬場。
喪事是張朋、唐征和老馮一起操辦的,風光盛大,就像宋明哲生前一樣氣派,所有的人都鞠躬致敬,唏噓不已,感慨天妒英才,宋明哲才剛剛三十出頭而已!
死了的人解脫了,活著的人卻不知道該如何麵對!
宋明哲很為徐喬著想,擔心自己立遺囑把所有的一切都贈予徐喬,會讓徐喬引人非議,早就暗中操作,把自己的核心產業一點點轉移到一家第三方公司,而這家第三方公司是他用徐喬的名義注冊的。
當初哄騙徐喬的說詞是讓徐喬熟悉翡翠產業,弄個小公司先上手玩兒一玩兒。
至於剩下的空殼子,他則在遺囑裡大大方方的贈予了張朋,他要讓張朋來吸引眾人的視線,讓張朋替徐喬擋住那些流言蜚語。
宋明哲的頭七,徐喬一身肅穆久久站在宋明哲的墳前,沉默不語。
蘇清越陪在他身邊,冷冰冰道:“我們走吧。”
徐喬點點頭,轉身的一刹那,一隻藍色蝴蝶毫無預兆地落在了他的肩頭。
徐喬詫異,蘇清越一抬手,厭惡地將那蝴蝶拂開,牽起了徐喬的手,與他十指緊緊交握。
蘇清越忽然腳下一滑,皺起了眉頭。
“沒事兒吧清越?”徐喬關切地詢問。
蘇清越:“腳崴了,疼。”
徐喬忙蹲下身子,扒拉著她的腳踝仔細查看,還好,沒有明顯的紅腫,蘇清越順勢趴在他身上,“你背我。”
“好。”
徐喬背著蘇清越離開,在徐喬看不到的身後,蘇清越的長指陡然變長,鋒利且寒光閃閃,屈指一彈,跟隨在後麵的蝴蝶頃刻間粉身碎骨,化作一團煙霧!
緊接著徐喬為宋明哲獻上的鮮花和祭品也化為烏有。
蘇清越發出無聲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