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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灼睦將原深鈿送到侍衛手裡,原深鈿眼巴巴瞧著他。原深鈿不想撒手,他怕蕭照寧這個變態卷土重來,原深鈿左想右想,覺得許灼睦是在場最靠譜的人。他武功高強,又是尊貴的太子,最重要的是,他肯定不願意帶綠帽子。

不願意帶綠帽子,所以肯定會好好保護他原深鈿的。

原深鈿越想越對,於是眼神越發眷戀起來,他舍不得離開許灼睦的庇護,隻有許灼睦才能給他安全感。

在旁人看來,這就叫作夫夫情深,小彆一會兒似新婚。

原深鈿想腆著臉皮,跟在許灼睦身後,許灼睦卻道:“我有事要處理,你先跟他們走。”

原深鈿還想說些什麼,但瞧見被抬走的粉衣婢女,頓時閉了嘴。一百號人在皇城腳下鬨事,許灼睦不可能不理,他跑過來救自己,都有可能錯過了最佳追擊時間。

原深鈿覺得自己已經拖了後腿,不能再抱住許灼睦的大腿,讓他無法前行,隻好點點頭,目光堅定,“你去吧。”

他這一副訣彆的模樣,倒讓邊上侍衛看呆了。侍衛們麵麵相覷,唇語交談,不由感慨,殿下和太子妃,感情真好。

……

原深鈿跟著人群回府,路上遇見麵色慘白的相府千金。相府千金道:“聽說有江湖人鬨事,是不是上次那個想帶走我的?”

原深鈿看他一眼。

相府千金壓低聲音道:“你被他抓走了,他是不是對你……”

原深鈿怕相府千金這張嘴出去胡說八道,“殿下及時趕到,將賊人趕走了。”

相府千金微微一愣,隨後點頭道:“也是,殿下肯定不想讓你汙了他名聲。”

原深鈿道:“你在說些什麼,明明是殿下人好心好,怕我受苦。”

相府千金不以為然,“殿下若真有那麼喜歡你,怎麼會養著那姓沈的,對了,那姓沈的不也是江湖人士,他該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原深鈿這才想起,事情的起初,是蕭照寧想找到沈合音。原深鈿皺眉,沈合音現在到底在哪,該不會有什麼危險吧。雖說按照原著情節,他和主角攻兩情相悅,主角攻隻傷他心,卻不會傷他身,但……原深鈿想起主角攻的真麵目,真怕強取豪奪的戲碼,輪到沈合音體驗。

他托腮想著,身邊卻走來一個人。那人豐神俊朗,一襲青衣。

“原深鈿。”

聲音十分溫柔,就如同小溪裡冰涼的水流一般。

原深鈿抬眼,相府千金介紹道,這位是她新認識的公子。

原深鈿了然,原來是相府千金的新歡啊,他掃了眼這位“新歡”,樣貌十分之好,氣場也足夠強,應當是個富貴人家的公子,的確配得上丞相家的女兒。

這般想著,原深鈿抬腿就要走。

身後那人卻突然開口道:“許久不見,你就這樣走了?”

原深鈿腳步一頓。

相府千金在一旁道:“你們早已相識?”

男子笑道:“原公子,驍猛大將軍獨子。我曾有幸與原公子對坐飲茶。”

頓了一會兒,他又道:“原公子,這麼快,你就忘記我了?”

他這一句話,帶著點幽怨,原深鈿回頭,發現對方神色莫名,明明滿是笑意的臉上,卻似乎覆蓋著一層冰霜。

那人走近,壓低聲音道:“沒想到你還真的做了太子妃。”

相府千金好奇地探過頭來。

男人卻湊近原深鈿耳邊,用隻有兩個人才能聽見的聲音,道:“你是忘記我們的約定了嗎?”

“……”原深鈿一臉茫然,他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

和陌生人靠這麼近,實在是不舒服。

男子目光晦暗,道:“你果真對太子動真心了?”

原深鈿更加迷糊了,那邊相府千金還在豎起耳朵偷聽,奈何她這位新歡似乎鐵了心要邊緣化丞相千金,早就將原深鈿逼到角落裡。

相府千金還是什麼都聽不見。

男子故意壓低聲音,卻偏偏能讓原深鈿聽得更清楚。

“你身上有什麼事是我不知道的?你隻能站在我這邊。”男子道,“你和太子,永遠都沒可能。”

原深鈿第一想法居然是,你知不知道我是穿越者?

但很快,他就回過神來,打量著這個男人。男人不像是在說謊,他和原主應當有些特彆關係,原深鈿想了想,折中道:“有什麼話,以後再說。”

男子突然就笑了,“以後再說?你對我突然就這麼冷淡了,我可記得……”

原深鈿緊張地聽著。

男子看著他,嗤笑一聲,“你現在這樣子,倒好像自己什麼都沒做過,是個無辜之人。你不是說,為了我什麼都願意去做嗎?”

原深鈿越聽越心驚,這話裡話外的意思,就是此人和原主關係不一般。原深鈿心裡打鼓,總不至於原主吧對方當偶像崇拜吧,那隻能……

原深鈿想起惡俗情節,腦海裡補足了一段又一段劇情。

男子一錘定音,“你曾扒著我不放,說要我碰你,現在卻又真心實意,想要和太子好?”

“……”原深鈿絕望了,原主不僅給自己留了一口鍋,甚至鍋底下燒著的火也沒滅掉。

男子道:“你再好好想想。”

原深鈿不敢“好想”,他腦子裡冒出一個詭異的念頭,那就是原主在自己來之前,到底是不是清白之身。

若早就被彆人給……

原深鈿覺得,許灼睦頭上的顏色,有些危險了。

兩個人站在原地,你不動我不動,氣氛很是緊張。原深鈿深吸一口氣,想走,男子卻一把拉住他的手不放。

相府千金瞪大眼睛,捂住心口,不會吧,這水性楊花的男人,搶了自己舊愛太子不說,連新歡也不願意給我?

她剛想出來職責原深鈿對太子不忠,卻見身邊落下一片陰影。

相府千金抬眼,嚇得噤聲。

那邊原深鈿被男子擋住,隻留下一雙手,落在許灼睦眼裡。原深鈿的手被陌生男子緊緊握住,而那男子,離他很近,從遠處看過去,就像親密無間的二人。

偏偏他倆又在角落裡,此情此景,更顯得有些奇妙。

如同話本裡的“偷情”場麵一般。

相府千金忙垂下眼,解釋道:“我隻是路過的。”

她生怕許灼睦以為自己在給那不雅的二人放風。

原深鈿後知後覺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壓力,他歪了下腦袋,終於穿過陌生男子,瞧見了站在不遠處,周身冰冷的許灼睦。

原深鈿:“……”

不知為何,他突然沒底氣了。

蕭照寧不可能那麼“快”,但眼前這個人,原深鈿還真不知道,他和原主到哪個地步了。

時間仿佛凝滯一般,陽光撒到樹葉上,又從樹葉縫隙裡鑽進地麵,陰影和亮光交融,樹影綽約,蟲鳴一陣接著一陣。

許灼睦低聲道:“這是我的人。”

男子這才回頭,他瞧了眼許灼睦,握住原深鈿的手卻更緊了些。

原深鈿愣了半晌,才意識到情況不對,他自然要表態。於是原深鈿使勁兒想把自己的手抽出來,卻是無用功。

男子壓低聲音道:“你若是亂動,我就告訴太子,你我之前的事。”

原深鈿立刻就沒了動靜。

可這一幕,在旁人眼裡,卻像被捉到的小情侶,一開始不願意承認,後來卻隻能羞澀垂眸一般。相府千金目光落在二人牽著的手裡,嘴巴張開,再也合不攏。

許灼睦倒是沒什麼表情。

相府千金偷看太子臉色,不知為何,她很想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她越發覺得,這是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寧靜。

原深鈿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身邊是不懷好意的陌生男子,對麵又是自己名義上的相公。原深鈿僵在原地,暗道完了,自己的“罪”又多了一條。

許灼睦倒是沒說話。

但他越不出生,原深鈿就越緊張,他手心出汗。身邊的陌生男子笑了,“你果然還是以前那個樣子,我以為你變了,其實你沒變。”

原深鈿不想探討原主的過往,他被唬住幾分鐘後,就意識到不對勁了。

自己為什麼要害怕身邊這個人,自己已經和許灼睦有夫夫之實了,原主清不清白,誰能去驗?原深鈿頓時冒起一股勇氣,隻要自己不承認,就行了。

陌生男子笑容越來越大,眼角的餘光看向許灼睦之時,也帶著一絲得意和痛快。

許灼睦終於等不下去了,大步向前,想要將人揪出來。原深鈿剛下定決心,不管不顧死命甩手,陌生男子一時不查,竟然原深鈿這個身形瘦弱的得逞了。

原深鈿甩開手後,跟個猴子似的朝許灼睦竄過去。

許灼睦目光與原深鈿對上,原深鈿咧開嘴,想要撲進許灼睦懷裡。他要表忠心,表示自己眼裡隻有許灼睦,和邊上那人毫無瓜葛。

許灼睦瞧著撲過來的原深鈿,有一瞬間的愣怔。

原深鈿伸出手,撲了一半,卻發現對麵的人麵上並無笑容,瞬間,一盆冷水從頭上灌下來,原深鈿腳步頓住,他猶豫了。

許灼睦是不是覺得我這樣,很虛偽?

原深鈿小心翼翼地縮回手,步子怎麼都挪不動,就這麼站在原地。

相府千金不合時宜道:“他傻了?”

原深鈿覺得自己的確是傻了,他和許灼不過是名義上的夫夫,自己居然恬不知恥地想要撲過去。原深鈿看向許灼睦,手無措地放到身側。

許灼睦麵上卻突然染了一分笑意,他伸手將原深鈿拉到自己懷裡,瞧也沒瞧另一頭站著的男子。

原深鈿小心翼翼道:“我和他隻是偶遇……”

原深鈿很沒底氣,他雖是清白的,但原主那邊卻不好說。占了原主的身份和身子,原深鈿自然得把原主留下的爛攤子背下。

他真怕許灼睦當著眾人的麵,教訓自己。

青衣男子直直瞧著許灼睦和原深鈿,片刻後,男人嗤笑幾聲。

許灼睦掃了他一眼。

男人開口道:“這位太子妃,就是幾個月前,在宴會上,行刺殿下的那位吧。”

原深鈿千算萬算,沒算到這男人居然提那事。

他緊緊貼著許灼睦,期盼許灼睦能沉住氣,有什麼事,回去再說,不管什麼懲罰,原深鈿覺得自己都可以含淚承受。

許灼睦神色淡淡,好似被行刺的不是他自己,而是個毫不相關之人。

他道:“我的人,不需要你管。”

青衣男子目光落到原深鈿身上,原深鈿耳邊還回蕩著許灼睦的話,見狀忙不迭擺出一副“我是他的人”的姿態,又貼近許灼睦幾分。

青衣男子眸色一深。

相府千金瞧瞧這個看看那個,覺得情況不對,她試探地挪出腳,見三人都未注意到自己,像一陣風似的,溜走了。

沒了外人圍觀,原深鈿輕鬆許多,他垂下頭,擺出小鳥依人的姿勢。

“殿下,我們回去吧。”

原深鈿用儘全身力氣,憋出他認為最溫柔如水的聲音。

許灼睦低頭瞧他。

原深鈿抓緊機會,可憐巴巴道:“這個人奇奇怪怪的,我瞧著很是害怕,殿下,帶我回去吧。”

青衣男子聽見這話,心下冷笑,離開之時,男人意味深長地將原深鈿全身掃了個遍,似乎在告訴許灼睦,你懷裡的這個人,可不是什麼寶貝。

原深鈿恨不得將這陰陽怪氣的家夥撕碎。

等到青衣男子徹底沒了影兒,許灼睦才道:“你從前對著我,膽子很大,今日怎的就說害怕了呢?”

原深鈿當然不敢說實話。

他想了想,厚著臉皮奉承道:“因為殿下心善人又好,對著殿下的時候,我的心就像被溪水洗過一般,渾身舒暢,所以一時間,膽子便也大了些。”

原深鈿張口即來,抬眼卻瞧見許灼睦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原深鈿哽了一下,低聲補充道:“我一直都很敬重殿下,自然不敢做那膽大妄為之事……”

原深鈿聲音越來越低,他也知道,自己這話,十分不可信。

許灼睦等他說完,才慢慢道:“你當著我的麵,就可忘記從前做過的事,說什麼敬畏我,說什麼膽子大是因為我好?你是覺得,我不會生你的氣?”

原深鈿舌頭打結,多說多錯,他隻能乖乖閉嘴。

許灼睦湊近原深鈿耳朵,“你覺得,你做出刺殺太子之事,卻還活得好好的,是因為什麼?”

原深鈿不敢說是因為世界不需要邏輯,他遲疑道:“因為陛下和殿下,都寬宏大量?”

許灼睦眯起眼睛,“不,因為你是原深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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