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所知的立身之本也隻有錢了。
冉清穀再次推給冉裳:“娘,你就收下吧,我在王府什麼都不缺。”
王妃也勸說:“國公夫人,念在世子妃一片孝心,你就拿著吧,我們女人啊,還是得有自己的立身之命,否則,一門心思拴在丈夫身上,而丈夫會覺得你煩。”
王爺接過話頭:“本王什麼時候嫌過你煩?”
王妃冷哼,不理成王。
成王自討沒趣說:“國公夫人,既王妃世子妃都這樣勸你了,你就拿著吧,王府雖小,還是有毓兒一衣一粥的。”
這麼多人勸冉裳收著,冉裳隻得先拿著,打算日後找個機會把這些東西給冉清穀。
一頓宴席吃到半夜,大家各自被丫鬟婆子領著回院子。
冉清穀不放心冉裳隨著白國公走,便借口與冉裳好長時間沒見,想跟她說說家常話,將冉裳帶到沉魚閣。
一到沉魚閣,隻有兩個人時,冉裳拉著冉清穀左看右看,頓時紅了眼眶:“穀兒,都是毓兒害了你,如果你出了什麼事兒,姨母怎麼對得起你母親?怎麼對得起我跟她少時
的情誼?”
她少年時父親行商會帶著她一起。她在京都住過一陣子,也就是那時認識了冉清穀的娘。
她們一起學女工出門踏青放風箏,一起遊花街猜燈謎……
那段時光是那樣的無憂無慮。
這才幾年,物是人非事事休。
冉清穀笑笑:“姨母,若不是你收留我,替我隱瞞身份,或許我現在已經不在了。”
冉裳抹乾淨眼淚,將錢財契書交到冉清穀手上:“穀兒,將這些東西換成錢財,你逃吧,找個沒人認識你的地方,重新生活,京都太危險了。”
冉清穀將東西塞回給冉裳:“逃?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能去哪兒?更何況,我還欠著三皇子一條人命,他能讓我逃?”
冉裳顫動著唇:“三皇子救你,為什麼又要害你?你在這裡群狼環伺,那麼危險……”
冉清穀拿起釵子挑了挑陷入燭火裡的一隻飛蛾,神色不冷不淡:“無他,他五年前在雪地裡救我一命,我答應還他一條命。這本就是等價交換,何來害我?”
冉裳驚詫:“你要還他什麼命?”
冉清穀:“太子的命。”
五年前的北坡崗,經過一場大屠殺後,漫山遍野的殘骸碎屍,血染紅了整座山頭,沒有食物過冬的野狗山雀全都聞著味尋來,在雪地裡刨著骨肉吃。
白雪紛紛揚揚的飄著,如同被風撕碎的蝶,殘忍的墜落下來,地上積雪厚厚的一層,猶如棉絮,蓋住那四千多分不清你我屍體,幾隻野狗在薄雪裡撒歡兒奔跑著,你追我趕,其中一隻被一截腸子絆了跟頭,從山坡上滾了下去,靠臉刹住了腳……
它站著起來,氣呼呼的跑回去刨著細細的薄雪……
積雪裡渾身是血的人被那狗爪子撓到傷處,他動了動!
這一動,就吸引了遠處巡邏清場人的目光。
一位華衣少年上前,他身邊的侍衛舉起銀槍,就要解決那雪地裡一息尚存卻在鬼門關走了一遭的人。
華衣少年抬手製止了。
眸子裡是一種複雜的情緒,他看著雪地裡的人良久,蹲了下來。
他淡淡對著渾身是血,不知生死的人說:“你若活著,就欠我一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