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儘的黑暗,昏昏沉沉的世界。
規律而死板的“嘀”聲中,連自己的呼吸都聽得一清二楚。
沉重的身體連一根手指都動彈不得,像是被麻痹了全身,什麼都感受不到,這個世界——
隻有自己。
“呃……”虛弱的聲音從蒼白的唇間溢出,燈光下,躺在病床上的女人皺起了眉,艱難睜開了雙眼。
剛睜眼還有些模糊的世界逐漸清晰,呼吸也變得急促。
貝爾摩德大口大口呼吸著,無神的視線盯著頭上的天花板,但剛醒來的她眼中沒有疑問,而是早已習慣的坦然。
一盞盞白熾燈將整個房間照得格外明亮,房間之中隻有她一人躺在床上,周圍是各種醫療機器。
肩上的槍傷傳來鈍痛感,讓貝爾摩德甚至以為她失去了左臂。
女人好不容易平複下從昏迷中醒來後不暢的呼吸,便聽到一道聲音。
“您醒了,貝爾摩德大人。”
一麵巨大的玻璃,隔開了外麵和房間內,一個白衣男人正坐在玻璃後的儀器旁,直到貝爾摩德看到他才對著麵前的麥克風說道。
略有些失真的聲音通過房間內的音響傳進。
貝爾摩德沒回,看了他一眼之後便扭回了頭。
男人也並不在意,他站起繞到房間一邊的門口,開門走到貝爾摩德的床邊:“您這次失血較多,子彈幾l乎將您的左鎖骨全部打碎……”
“多久能好?”貝爾摩德直接打斷了他,沙啞的嗓音異常虛弱。
被打斷的男人表情未變,隻是稍微停頓一會:“現在是您中槍的第二天,根據估算,大約需要5天的臥床靜養,7天後您的左臂能夠活動,恢複日常活動至少半個月,而徹底治愈需要更長的時間。”
白衣男人站在她的床邊說出了這段話,語氣不疾不徐聲調平緩。
說完後他才低頭看向貝爾摩德:“貝爾摩德大人,請問需要什麼幫助嗎?需要我幫你調整一下姿勢還是……”
“水。”貝爾摩德又打斷了他。
男人眨了下眼:“好的。”
一杯插著軟管的水杯遞到了貝爾摩德的唇邊,貝爾摩德將軟管含進唇中,終於將喉間的乾痛驅散。
整個過程中,男人就一直半彎著腰,為貝爾摩德拿穩杯子。
喝完水後,貝爾摩德終於抬眼對上了男人的眼睛,一片死寂。
看著就煩,她扭過頭不想再看。
“請問還……”
“出去。”貝爾摩德閉上了眼。
“好的。”男人的回答一板一眼的。
腳步聲一步步遠離,直到房間門被關上,貝爾摩德才終於睜開了眼。
她繼續望著頭頂上的燈,重新安靜下來的房間又隻剩下她一人,薄被下沒有受傷的右手蜷縮起來,抓緊了手下的床單。
她在等著宣判。
頭頂上儀器的“嘀”聲成了時間流逝的
唯一證明,愈發安靜的房間將人對時間的感知拉長。
像一把鈍刀在心頭來回橫鋸。
“貝爾摩德。”
這個電子音響起時,貝爾摩德的眼睫輕輕顫抖了一下,真正等到這一刻時,她卻如釋重負。
“BOSS。”她應道,“很抱歉。”
“我說過這次的執行任務不需要你過多參與。”混濁的電子音震得整個房間都在嗡鳴,“為什麼要在那個時候出去?”
貝爾摩德張了張唇:“我……”
“頂樓有什麼?”boss打斷了她,而這個問題正是戳中了貝爾摩德的死穴。
“為什麼會讓佐島康太逃走?”
貝爾摩德的聲音一哽,隻是長久以來的習慣讓她的身體沒有表露出任何異樣。
江戶川柯南的存在是不能讓BOSS知曉的事情,隻是波本已經知道他的存在,但因為他們的合作,波本替柯南遮掩了。
而佐島康太這一件事實在追究起來的話,一個是波本他沒有發現佐島康太房間的蹊蹺,另一個原因是她突然放火。
這一次的責任如果全甩在波本身上,也隻會給他帶來一點小懲罰,但她就徹底得罪波本了。
貝爾摩德懷疑波本已經知道了什麼,卻不敢冒險。
最終,她軟下聲音:“是……我的失誤,如果提前告知波本的話,或許威士忌能在第一時間抓住佐島。”
床上的金發女人閉上眼。
“你的身體不屬於你,我給你的自由是有限度的。”boss沉重的聲音敲在貝爾摩德的心頭,“不要忘記了,貝爾摩德。”
腦後傳來細微的麻意,貝爾摩德艱難忍下:“是。”
“這次隻是一次意外,boss。”她的呼吸粗重,勉力說道,“那個距離、速度,除非是赤井秀一,否則不可能再來一次。”
赤井秀一能不能做到貝爾摩德不在乎,反正他已經死了。
她現在隻要瘋狂向boss證明,這種情況不會再發生第二次。
“我知道。”
BOSS的聲音有些疲憊,“但是,射中愛爾蘭的狙擊手,射擊距離也在1200米以上。”
貝爾摩德心中一跳。
“這樣的狙擊手,在赤井秀一死後,出現了2個。”boss的聲音越來越低,“而我們甚至在之前從未聽說。”
一段時間的安靜,貝爾摩德躺在床上的身體輕輕顫抖著。
“這段時間,貝爾摩德你就好好休息吧。”BOSS的聲音讓貝爾摩德的心猛地一沉,“專心養傷,不要再想彆的了。”
房間中的音響聲音驟然褪去,貝爾摩德的身體也忽的鬆下,她呆呆看著頭頂上的燈光。
許久後。
“好的,boss。”貝爾摩德閉上眼。
她從睡夢中的黑暗深淵來到了這所純白監牢。
。
昨晚,在貝爾摩德收到郵件的那一刻,一直望著窗外的東雲眼神視
線悄然瞥向了後座。
在貝爾摩德重傷後,在不到十分鐘的時間,BOSS得知了這個情況,並派人接走。
貝爾摩德是實驗體。
她的身上被植入了同曾經自己一樣的芯片,被時時刻刻注視著她的身體。
17年前死去的那幾l位和貝爾摩德擁有著相似容顏的男性和女性。
17年前死於大火的宮野艾蓮娜和宮野厚司。
貝爾摩德是“不老容顏”的唯一實驗成功品。
但是——
看上去組織BOSS似乎不怎麼在意有人發現他能時刻知曉貝爾摩德情況的事情,但是貝爾摩德在遮掩。
東雲看著後座上金發女人,慢慢移開視線。
他想起幾l天前他看著被他挑出來後單獨修複為高清畫質的幾l張照片。
年齡不一的男人女人和貝爾摩德十分相似。
“家族?”當時東雲忽然冒出的想法引來了降穀零的側目。
家族是指具有血緣關係的人組成一個社會群體。(注)
金發男人拿起其中一張照片,眼神冷凝:“那麼為什麼,組織BOSS會選擇這個家族……來做他的實驗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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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調查昨晚任務中出手的兩個狙擊手。”
在降穀零和東雲還在安全屋準備出門時,降穀零收到了來自boss的信息。
“看來貝爾摩德有好好遵守我們的約定。”降穀零彎起笑容,將手機放到一邊。
對麵的東雲一口一口吹著滾燙的拉麵:“boss的短信?”
“昨天赤井和hiro的狙擊引起了他的注意,讓我們去調查。”降穀零托著下巴看東雲嗦麵。
一個狙擊手可能會引起BOSS的懷疑,但是兩個狙擊手隻會讓他警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