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側身關上房間內的頂燈,隻留了頭頂一盞小夜燈散發著柔和的暖色光芒,這是為了方便安室透能夠及時觀察到東雲的情況。
安室透躺進被子中,仰頭看著東雲,笑了笑。
“晚安。”
這是降穀零第一次首先對東雲說的晚安。
。
淩晨,所有人都熟睡之時,東雲醒了過來。
幾乎快睡了近18個小時的他,此時格外的清醒。
他先是感受到自己的手腳不同於以前那樣,醒來時是冰涼的,此時他的腳被溫暖包裹著,十分舒暢,連帶著身體的溫度也上來了不少。
這也正是東雲睡得如此好的重要原因之一。
於是東雲下一秒就察覺到了左邊身體貼在一個滾燙的熱源上。
他緩緩睜開了眼睛,扭頭看去,昏黃的暖光燈下,照亮了那人的臉龐,金發深膚,是降穀零。
說實在的,安室透的睡姿不算很好。
他是俯趴著睡的,一手枕在頭下,另一手臂環住了東雲的腰。
終於,東雲察覺到了自己身上最不對勁的地方。
安室透的手從他的衣擺下伸了進來,手指正貼在東雲的後腰上。
東雲極緩地眨了眨眼,安室透的手和他的身體一樣,也是滾燙的。
並非是身體高燒時那種近乎灼燒感的溫度,而是如冬天的火爐,隻要靠近就能驅散寒冷的熱意。
因此這隻手貼在東雲的腰後,甚至有些悶出了汗來。
東雲有些不適應地挪了挪身體,右腿肌肉帶動傷口傳來的疼痛讓他整張臉都皺了起來。
但這股痛意還沒讓東雲緩過勁來,一旁的安室透卻也被他的動作影響到。
安室透的手輕輕動了動,指尖劃過東雲腰後的肌膚。
!
昏暗的房間內忽然響起一道輕輕的抽氣聲。
東雲腰間一軟,忙用手撐住身體,他一時有些喘不上氣。
從未想過後腰還是自己敏感點。
東雲在黑暗中睜大眼,剛才那一下的渾身都失去控製的感覺讓他陌生。
但萬幸安室透就那一下之後就沒有再動,東雲慢慢回頭看向安室透。
暖色燈光下,照得安室透的五官更加柔和。
很好,沒醒。
東雲慢慢向後腰伸手,將安室透的手從自己的衣服下抽出。
然後捧著安室透的手犯了難:自己應該把安室透的手放在哪?
東雲握著安室透的手,不自覺地捏著他手指的骨節,腰後還有些酥麻感,東雲決定想點彆的轉移注意力。
他想起了白天時自己睡著之前還未做完的事情——安室透的傷。
東雲慢慢俯身,向安室透靠近,然後輕輕地聞了聞。
藥味,自己白天果然沒
有聞錯。真的是腹部被自己踢傷了嗎?東雲瞬間將剛才發生的事情拋諸腦後。
這個藥味有些過於濃鬱了。東雲有些擔心,擔心傷處並不隻有一處。
鬼使神差的?_[(,東雲忍著右腿的疼痛,輕輕地挪動著身體,讓自己平躺下去。
直到完全和安室透同處同一被窩中,東雲慢慢睜大了眼。
好暖和。
剛才隻有下半身和降穀零挨在一起,現在全身都鑽進來之後,東雲才感受到降穀零的被窩中是多麼溫暖。
東雲偏頭看向身旁的降穀零,慢慢側過身,被他一起帶下來的安室透的手還搭在他的腰上。
東雲靜靜地看著安室透,放輕了呼吸聲。
在確認安室透沒有蘇醒跡象後,東雲慢慢地、慢慢地將腦袋縮進了被窩裡麵。
他要看看安室透的傷。
東雲將安室透的手放回他自己的身邊,悉悉索索地朝安室透的腹部靠近。
被窩裡的熱氣更加明顯了,烘得東雲的臉都熱了起來。
太黑了,外麵的燈光本就不亮,此時東雲在被窩裡更是完全看不見。
東雲小心翼翼地翻了個身,他抬眼看向被窩外的安室透,對方的睡顏十分平靜,他放心地收回目光。
安靜的房間內再次響起了一陣布料摩擦的聲音。
終於調整到能讓燈光照見的姿勢,東雲伸出了手,慢慢掀開安室透的睡衣。
手忽然被另一隻手輕輕抓住。但東雲卻是被嚇得一激靈。
“東雲?”因在睡夢中被打擾而醒來的聲音異常的低啞,字音也變得黏黏糊糊的。
東雲抬眼看去。
安室透還是被吵醒了,他眯著眼看著躲在被窩中、還意圖掀自己衣服的東雲。
安室透動了動,將頭擺到一個更好觀察東雲表情的地方。
他輕輕地“哼”笑了一聲,笑意帶著些許慵懶,睡衣上方解開的兩粒扣子露出下方健康、細膩的小麥色肌膚。
“你在做什麼?”紫灰色的眼含著濃濃的笑意,安室透抓著東雲的手腕,輕聲問道。
東雲仰著頭,被窩裡的高溫讓他的臉有些紅,他看著安室透,不知道該怎麼去形容此刻的安室透。
吸引力?他眨眨眼,不自在地低下頭。
“你的傷……”出口是嘶啞難聽到連東雲自己都愣住的聲音,才說了幾個字他就停住了。
安室透這下是真的笑了,東雲甚至感受到了身下的震動。
安室透笑了好一會才停下來,他現在還是有些困。
他的眼底帶上些許心疼,鬆開了抓著東雲的手,輕輕地將東雲捂著嘴的手掰下。
安室透知道東雲想看什麼,他也並不打算拒絕。
他將罩在東雲頭上的被子掀開,拉到了東雲的脖子下。
“不要感冒了。”安室透說,他拉住了東雲手,帶著他往自己身上引。
直到東雲近乎整個人都趴在了他的身上
。
安室透平躺著,東雲的長發垂落到他的耳邊,他直視著東雲,雙手敞開。
“來,你看吧。”他輕輕笑著,笑意中滿是縱容。
不一樣的降穀零。東雲看著身下的人,心底忽然浮現出這樣一句話。
和白天中那個恣意的降穀零不一樣,卻依舊像是在散發著光芒一般。
東雲慢慢低頭,伸手慢慢解開了安室透睡衣上的扣子。
安室透靜靜地看著東雲。
從第三顆扣子開始,衣服下的就開始是繃帶了。
東雲慢慢皺起了眉,他又下解開了一顆,還是繃帶。
什麼樣的傷才會讓安室透幾乎整個上半身都綁著紗布。
東雲皺起了眉,嘴唇也漸漸抿直,直到將安室透身上衣服的扣子全部解開,近乎包裹了整個上半身的繃帶讓他明顯慌亂了起來。
安室透躺在床上,將上方東雲臉上的表情變換儘收眼底。
他自己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但看著東雲這樣的表情他很開心。
東雲看出了安室透這樣的繃帶纏繞的方法,必定是背後也有傷,他扯著安室透的睡衣將它全部脫下。
安室透沒忍住又笑了,他縱容著東雲的動作。
東雲將扒下的睡衣扔到一邊,看到了安室透近乎全部被紗布包裹的上半身。
他伸手扒拉安室透,想看安室透的背麵。
安室透卻沒有動,他伸出了手,順著東雲垂落的發絲將他的頭發儘數挽起,安室透撐著身體坐了起來。
他慢慢抱住了東雲,將他整個人挪了過來,讓東雲跨坐在自己身上——這樣會讓東雲的右腿不那麼吃力。
他將東雲的頭搭在自己的肩上,安慰道:“沒事的沒事的。”
安室透的聲音中還夾雜著濃濃的鼻音,卻在這個環境下擁有著神奇般的安撫人心的作用。
“我沒有中彈、也沒有被炸彈傷到,不過是有些淤青罷了。”
他笑了笑。
“淤青一下就好啦。”安室透的尾音輕輕上揚。
這樣說著的安室透,一隻手慢慢滑到了東雲腿部、中彈的地方。
而另一隻手插入到東雲的發絲間,用手心貼在東雲的後腦勺上,感受著他腦後那一塊被植入芯片的地方。
都是因為他而受到的傷。
安室透不敢用力,隻能輕輕摩挲著:“還痛嗎?”
安室透的聲音很低,緊挨著東雲的耳邊,東雲聽到了這一句短短的話中帶著些微的顫抖。
他想了想,回答道:“不痛。”
東雲的聲音還是十分的沙啞,安室透卻心疼地摸了摸東雲的喉結。
“東雲。”他喚了一聲。
聽到自己名字的東雲想側過頭看安室透,卻被安室透緊緊抱著不讓動。
“不要為了保護我再受傷了。”
安室透埋在東雲的頸間,輕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