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夫人,你若再說些無禮的話,便休怪我不恭敬了。”蘇氏沉著臉,這已是她能說的最重的話。
於氏見她掉了臉子,語氣也不好起來,抱怨道:“我也是為了你好,你不領情便罷,矯情什麼,我說的那人,前程好著呢,多少十五六歲的黃花大閨女都盼著能嫁過去,要不是你是伯府千金,你當人家能看得上你。也罷,全當我好心做了驢肝肺,真是不識好人心。”
蘇氏氣得全身發抖,隻想一記耳光甩過去,這時裘怫拉了一下她的衣袖,天真無邪的聲音響起。
“母親,宋夫人是媒婆嗎?”
蘇氏的氣一下子就消了許多,淡淡道:“不是,卿卿為何這樣問?”
裘怫一臉不解道:“那宋夫人為什麼要做媒婆的事兒?”
“噗……”
裘慎這時回過味來,沒忍住,笑出了聲,當然,也許她是故意笑出聲的。頭一回,她覺得有個會裝模作樣的小狐狸妹妹,也不是件壞事,尤其是懟外人的時候,真痛快。
於氏的臉一下子漲得發紫,她自詡為官夫人,有誥命在身,這小女孩兒一句話,卻是將她歸入了三姑六婆之列,簡直是奇恥大辱。
“裘夫人,你家的女兒,該好生管教了。”於氏也不叫蘇妹妹了,她很生氣。
蘇氏拿著帕子,按了按額角,作出歉意的姿態,道:“卿卿還小,童言無忌,宋夫人可千萬彆往心裡去,隻是往後啊,宋夫人說話也注意些,小孩子誤會了,還能說是小孩子不懂事,若是旁人誤會了,那也……太讓宋大人沒臉了不是,宋大人如今都是正四品……是四品吧,有頭有臉的,怎經得起被人抹黑呢。”
“你……”於氏大怒。
蘇氏卻是不給她發作的機會,一甩帕子,道:“告辭!”
等到走得看不見於氏身影了,蘇氏才笑著捏了捏裘怫的鼻子,道:“偏你機靈。”
裘怫一臉的莫名所以,仿佛沒明白蘇氏為什麼這樣說。
蘇氏也不管她是真沒懂還是裝沒懂,隻對三個女兒道:“似這等人,日後遇上了,你們都避著些,與她說道理也不通,說多了反而還氣著自己,不值當。”
裘慎忿忿道:“避她做什麼,分明是她無禮在先。”
“這就是個渾人,全無顧忌,犯不著與她作口舌之爭。”蘇氏歎了口氣,少年時的於氏,就很有些渾,說話全然不過腦子,沒想到這麼些年過去了,竟是全無長進,越發惹人生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