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也有突然出現說應聘的新員工,和你一樣直接就有員工套裝。”秦保咬了咬牙,“但是他們不像你一樣活這麼久,基本一兩天就死光了。”
殷流明和沈樓對視一眼。
秦保握著拳頭,充滿希冀地問:“你們能救我們出去嗎!”
殷流明沉默了片刻,道:“我儘量,不敢保證。”
秦保抹了把臉:“我就算有錯,把我留在這也行,能把我媽先救走嗎?”
“你媽媽現在……”
“我前幾天在這裡看到她了。”秦保牙齒咬緊了一點,“老太太這麼大年紀了,受不了這份折磨,我就豁出去把她藏起來了。”
殷流明有些意外,盯著他:“在哪裡?”
秦保猶豫了一會,隨後浮現出一絲握住救命稻草的決絕,咬著牙道:“你要是能保證帶我媽出去,我就帶你去見她。”
殷流明掃了他一眼:“不怕我騙你?”
秦保臉色麻木地笑了起來:“騙我有什麼用,我不信又有什麼用?反正都是死,至少能把老太太送出去也是好的。”
殷流明和沈樓再度對視一眼:“先去看看。”
……
秦保帶殷流明來到了二樓套房最偏的一間。
他敲了三下門,隨後裡麵輕輕“喵”了一聲。秦保推開門,謹慎地掃了一眼,招手讓殷流明過去。
殷流明進門之後,看到一個瘦骨嶙峋、白發蒼蒼的老太太躺在床上似乎睡著,而在床頭趴著一隻花紋土貓。
秦保走到床頭探了下頭:“老太太還好吧?”
土貓懶洋洋地“喵”了一聲。
秦保伸手想摸摸它:“乾得好,小花。”
手還沒碰到土貓,就被土貓毫不留情地拍掉了。
秦保苦笑一聲,回頭對殷流明道:“小花是我媽在老家養的貓,養了好些年,自從我爸去世,就一直跟我媽在一起……我媽出現在貓樂園,差點沒把我心臟病嚇出來,我想著就豁出命去護著老太太,把老太太和小花都帶到這個房間藏起來。沒想到嘿!”
秦保神色飛揚了一些,“晚上人貓互換,小花打個哈欠就讓老太太繼續躺下睡了!沒白養它!”
殷流明淡淡地道:“挺好。”
“就是來著之後,小花就不讓我摸他了。”秦保伸開手看了眼自己,臉上的笑帶了點苦澀,“沒辦法,我到底也是幫凶。”
殷流明沉吟了片刻。
秦保的家事先不論,秦保母親能夠安然躲在這裡,說明哪怕外來的貓,依然能在一定範圍內影響夢境的規則。
殷流明剛好有一隻栗子。
之前他沒打算讓栗子幫忙,是因為栗子是遲夕和謝頎竹留給他的,萬一在這個夢境裡受了傷,哪怕能夠治愈,殷流明也覺得不妥。
看秦保對小花的描述,似乎小花一直躲在這個房間裡,沒有受過傷?
殷流明沉吟了一下,把栗子放出來,讓栗子去和小花溝通。
兩隻貓在一起“喵”了一會,栗子慢悠悠地踱步回來,跳進殷流明懷裡,甩了甩尾巴。
沈樓神色微妙地動了一下,隨後恢複正常:“按照這隻花貓的說法,它每天會感受到兩次場景轉變,一次是感覺自己隨時可以指揮床上的老夫人做任何事情;一次則是感覺自己視角切換到了老夫人身上。”
殷流明微微蹙眉。
秦保聽不大懂,隻能一邊試著摸小花,一邊眼巴巴地看著殷流明。
殷流明道:“有一個地方可以通往現實世界,但可能有些危險,我先確定可行,再來找你。”
秦保驚喜地猛然點頭:“沒問題!”
……
重新進了淋浴室,沈樓再次從圖鑒裡飄了出來。
這次殷流明把栗子放在了窗簾架上,保證自己在栗子的視覺範圍內,同時水不會潑到栗子。
他解開扣子。
那種無形的束縛再次壓了過來。
栗子輕輕“喵”了一聲。
束縛倏然散去。
殷流明對栗子笑了笑:“謝了。”
說完放心地脫下穿了兩三天的員工製服。
沈樓從圖鑒裡飄出來,看著殷流明衝洗臟兮兮的衣服。
殷流明頭也不抬地道:“說吧。”
沈樓笑道:“什麼都瞞不過我的男朋友。”
殷流明“嗬”了一聲。
沈樓端正臉色:“那隻花貓和栗子說了一件有趣的事。”
“什麼事?”
“秦保不是秦保。”沈樓玩味地笑了一聲,“真正的秦保已經死了。現在的秦保隻是秦保的那層人皮包裹下的不明生物。”
殷流明頓了頓,抬起了頭。
他捏了捏自己身上的員工製服:“他偽裝成秦保,還是把自己當做秦保?”
“從那隻花貓的感覺,大約是把自己當做秦保了。”
殷流明沉吟了片刻:“我大概猜到這個秦保是誰了。”
沈樓挑眉。
“被秦保剝皮的那隻貓。”
殷流明道,“還記得我們碰到顧輝之前詢問的那隻貓麼?”
那隻名叫絨絨的貓,對栗子說它是個人類。
沈樓道:“穿上人皮就是人,脫下人皮就是貓?那這些變成貓的人對同類還挺心狠的。”
夜晚模式下的貓控製著人類自殘,若那些貓不是被虐殺而怨恨的動物、而是有同樣遭遇的人,卻能心狠地將痛苦施加在同類身上……
“人一向對同類足夠心狠。”殷流明淡淡地道,“但這個夢境裡應該另有原因。”
沈樓飄近了一點。
殷流明手指在自己的員工製服上摩挲了一下:“還有一個問題:如果貓樂園裡的貓是被剝了皮的人,那真正的貓在哪裡?”
現在確定是真貓的隻有小花,而小花是從外麵進來的。
殷流明原以為這個夢境立足的基礎是被虐殺的貓對人類的複仇,但現在看起來,恐怕這個夢境的核心還是人類與人類,貓的怨氣隻是沉錨利用的工具。
剩下可選的選項就隻是那些服務生了。
晚上他們會變成半貓半人的怪物,管理著貓樂園的一切,冷酷地看著這個魔窟的酷刑施加在曾經是這裡主人和客人的人類身上。
沈樓再次飄近了一點。
殷流明一邊思索著,一邊擰開花灑,用手指試了試溫度。
脫掉員工製服後,殷流明隻剩下一件T恤、短褲、襪子。這些雖然在地下層沒沾多少臟東西,但穿了兩天也被汗水打濕,乾脆一起洗了算了。
他目光忽然落在沈樓身上,微微蹙眉,“你乾什麼?”
沈樓拉起殷流明的T恤,微笑道:“幫你洗澡。”
殷流明拍掉他的手:“不用了。”
沈樓眨眨眼,語調帶了點笑意:“親愛的,你讓秦保幫你搓背,不讓我幫你搓?”
殷流明:“……不要開玩笑。”
他隻是隨便說說,那能一樣嗎?
“在地下層搞得身上這麼臟,你受得了?”
殷流明確實受不了,所以他是打算洗洗澡的。
隻是不能在沈樓麵前洗。
雖然他們確定關係後一直保持著有點親密又略帶距離的狀態,但殷流明不是傻子,沈樓眼神中的意思他看得清清楚楚。
沈樓見狀故意做出有些委屈的模樣:“我覺得我們的關係是時候再進一步了。”
殷流明無聲歎口氣:“你不是沒有身體嗎?軀體的欲望也會有?”
“我沒有身體,不代表我做不了某些事情。”沈樓笑眯眯地點了點自己的胸口,“而且,對你的欲望並非來自身體,而是來自靈魂。”
殷流明不說話了。
過了好一會,他才道:“這裡不是合適的地方。難道你想表演給彆人看?”
沉錨的人可能隨時在監控他。
沈樓擊掌:“這麼說,你同意了?”
殷流明無語:“……你聽不懂我說的話?”
“難得糊塗。”沈樓笑眯眯地湊近,看著殷流明的表情,瞬間改口,“好吧,就算不做到最後,總該給點甜頭。”
他手一揚,一道藍色的光罩將他們包裹起來。
殷流明看著沈樓近在咫尺的臉龐和臉上掛著的期待,忽然伸手輕輕戳了一下沈樓的肩膀。
指尖觸到的不是平日裡柔軟的觸感,而是硬邦邦的、令他指尖略微發麻的反震。
殷流明挑眉:“你在緊張。”
用的是陳述句。
沈樓不自覺摸了摸下巴:“怎麼看出來的?”
“你的顏色都深了很多。”
沈樓忍不住笑了起來:“給你男朋友留點麵子可以嗎?我也是頭一次呢。”
殷流明唇角也勾了起來。
他忽然伸手抓住沈樓的衣領,將他拉近。
沈樓十分順服地湊過來,眨眨眼:“要玩強製py嗎?”
“閉嘴。”
殷流明低聲罵了一句,隨後將臉湊了上去。
沈樓低低地笑了一聲:“現在想後悔可晚了。”
他一隻手環住殷流明的腰,另一隻手按住殷流明後腦,加深了這個吻。
淋浴的花灑打開,溫水撒下來,帶起一團團氤氳的水霧,將兩個人的身影熏染得模模糊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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