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這是她紮根的土地...)(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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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月時間就這樣過去, 輪回宗大比結束了。

無極宗毫無懸念獲得了第一,沈朝雲作為帶隊大師兄的任務完成,並代表宗門領了此次大比獲得的獎品,還有一條新發現的元脈。

同時, 輪回宗之前請諸門抓凶的報酬也發了下來, 因沈朝雲在擒拿那“掏心妖”時出力最多, 甚至那輪回鏡也是在佛子與他的合力緝拿下迫那“妖”丟出的,所以最後決議, 五瓣功德金花都歸沈朝雲所有,其他宗門共分一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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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此次事件, 其他宗門不過是掠陣之功, 沈朝雲等人都入了幻鏡了--而且, 損失最大的其實是輪回宗,連精心培養多年的佛子都成了鎮塔的罪人,還要掏報酬,自然也就無人為這事與輪回宗扯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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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各宗門散去之前, 輪回宗還辦了次夜宴。

夜宴自然是素齋, 吃得一眾仙士都了無生趣--他們大都辟穀了, 可未辟穀的也不想吃這些沒油水的青菜豆腐,又不是和尚。

甚至紅衣僧也不愛吃, 他們是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的做派,可不講究這些。夜宴又不像食舍,可以自己花錢點單,於是, 在東道主和客人都互相敷衍塞責的情況下,夜宴很快就“賓主儘歡”地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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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寺前, 沈朝雲又去了一次輪回塔。

這回他沒上塔,隻是在塔外站著,天上明月如銀屑,飄飄灑灑落入人世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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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麵色如常,但不知為何,她卻感覺到了一絲悲傷。

她難得沒有去吵他,隻是陪著站了會。

沈朝雲沒站太久,不一會便回身:“走吧。”

風吹起他長袍,夜色蕭蕭,兩人一前一後地走了。

走時,扶璃忍不住回望了眼,卻隻看見輪回塔高高的塔尖矗立在夜色裡,如這頭頂清冷的月。

她微微歎了口氣,轉過頭:“等等我,朝雲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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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大早,各宗門弟子開始陸陸續續撤走,輪回宗一下子又變成了佛門清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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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時走的是由東至西的路,回去時,卻要由西至東--宗門的意思是,要順便帶著這幫弟子看一看這州陸世情。

所以一路行來,倒也不太急。

在核舟之上,扶璃還辦了件事。

她將他“灰雲罩頂”的事與他說了。

沈朝雲聽聞反倒麵色如常,隻“哦”了一聲,神色淡淡:“修士本就逆命,命數十轉,每一轉都變幻無窮,若是總勞神費力掛心上,反倒於修行無用。”

說著,還摸摸她腦袋:“阿璃,放心,我不會輕易死的。”

扶璃仰頭,看看沈朝雲麵色,突然“哦”了聲。

“那你把功德金花用了。”

沈朝雲卻不肯,非但不用功德金花,還想將它給她用。

扶璃無法,便又去與大師姐說,大師姐竟十分相信,還將當年卜星宗長老的讖言與她說,兩人一前一後迫著沈朝雲將那功德金花消用。

沈朝雲總算答應了。

扶璃眼見沈朝雲身上的死氣在功德金花的消用下變得淺了一層,不由舒了口氣:可見這個辦法是有用的。

為今之計,還是要多進域,多得金花才是。

當她將想法告訴沈朝雲時,這人卻隻是道:“你不是急著回宗門?”

“怎會急著?”

扶璃道,說完,當對上沈朝雲略帶了絲笑的眼睛,便意識過來,他是在調侃她之前總吵著要回門稟告師父好做他道侶的事。

她鼓鼓腮幫子:“莫要再笑。”

她臉上帶了絲急切:“我是怕…怕你死,沈朝雲。”

說起那“死”時,她聲音便低了下去,像是藏著深深的戒懼,再不想回想。

沈朝雲眼裡的笑便消散了下去。

伸手落到她腦袋,扶璃隻感覺一陣力,自己便到了他懷裡,被整個抱了住。

他微微歎息,頭磕在她發頂:“對不住,我說錯話了,阿璃。”

扶璃眨眨眼睛,眨去睫毛上的一滴淚意,伸手環抱住他腰:“無事。”

她將頭埋到他胸口:“朝雲師兄,送他們回門後,我們先去找域。”

“好。”

沈朝雲聲音輕柔。

扶璃眼珠轉了轉,又道:“可是在域裡不知要多久,你讓我提前做了道侶吧,我要纏著你睡--”

“阿璃。”

沈朝雲欲推開她。

扶璃卻緊緊抱住他,不讓他推,就著這個姿勢仰頭,月光灑到她狡黠的眼睛:“我就不信,你不想。”

“有幾回你都--”

沈朝雲狼狽地原地消失,下一秒出現在更遠處的船頭。

白袍飄飄,仙氣氤氳。

唯獨耳尖一絲紅久久不散。

扶璃看著,忍不住笑了聲。

真可愛呢。

***

沈朝雲駕著核舟,將無極宗眾人送回宗門,又去宗掌那將此次所獲交出,得知師父還在潭州沒回來,便也沒回峰,直接帶著扶璃一同出了宗。

一出來,沒多久就又撞上域。

近來不知為何,大陸死氣漸多,許多原本太平的州界,都多出了不少域。

這個域出來得很快,但並未得功德金花。

扶璃這才知道,為何功德金花這般珍貴,不是每個域都會出功德金花的。

後來又撞上了幾個域,有的域容易,但也會有很難的,尤其當那域主是隕落的修士時,修士修為越高,形成的域規則便會越全,形成的鬼物就會越難對付--畢竟,若能成域,修士的執念往往要比普通人強上百倍。

在再一次九死一生出域後,扶璃決定休息幾天。

這時,沈朝雲身上的灰氣已經淡了不少了。

正好,出域的地方在當初參加宗門大選的黎附近。

扶璃便決定舊地重遊一番。

黎城似乎永遠不會變化,與她離開時差不多。

人潮熙來熙往,扶璃隨意地逛著,兩人自然沒有露出真容,扶璃帶了冪籬,沈朝雲也帶了麵具——是第一回見時拿的螣蛇麵具,螣蛇張牙舞爪地盤踞在那張清風朗月似的臉,倒將他襯得有種凶戾。

扶璃原以為,沈朝雲這麵具必定會引起注意,誰知道街市上一路行來,發覺居然有不少人戴著同樣的麵具。

而且這些人也大都穿著白袍,峨冠博帶,一副瀟灑倜儻的模樣。

她覺得奇怪。

問路邊老叟,老叟卻道:“還能為什麼?去歲時,朝玉公子來黎城遴選,風範得我黎國百姓敬仰--”

說著,他朝天邊一拱手:“他們是敬慕朝玉公子,才做此打扮!”

扶璃注意到沈朝雲眼神並無詫異。

“你早知道了是不是?”

她問沈朝雲。

沈朝雲唇邊翹起,這在他張牙舞爪的螣蛇麵具下,顯出格外的一分生動來。

他道:“他們愛學我。”

這口氣有點…

他眼睛笑眯眯,捋捋胡子,當那男子也是敬仰朝玉公子的一員,熱情道:“晚間此處還有評彈,正好講到朝玉公子大戰那黃狸大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