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親(你與我,如同此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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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黛急著找藥,江蘺卻急急起身,因動作太快頭上的珠串撞在一起,發出細碎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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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黛拽住江蘺,江蘺這才恍然,回過頭,一張臉慘白:“眉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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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大人獲罪那會,眉黛從未見過小姐這樣,急道:“小姐,你怎麼了?”

江蘺卻沒回答她,而是起身,走到平日用來看書習字的長案前,拿起筆在一張紙上匆匆寫就,而後將那紙一折再折,遞給眉黛。

“眉黛,你替我去辦件事。”她道。

眉黛當然不會拒絕江蘺的要求,可當聽到讓她做的事時,臉上的驚訝怎麼也遮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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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黛看她這樣,跺跺腳,到底還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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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黛到了褚府用來待客的花廳,踮起腳往裡看了看,隻隱約見一白衣郎君坐在桌前品茗,其長袖若雲,氣度高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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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黛舒了口氣,四處張望的眼睛等對上樹下一位候著的青衣小廝時,便朝他招了招手。

“我?”

竹青指了指自己。

眉黛點點頭。

竹青奇怪地過去,他記得,這位是褚家那生得極為美貌的表小姐的貼身婢女,這婢女找他作甚,莫非是看中了他竹青生得威武不凡英俊瀟灑戀慕他…

亂七八糟地想了一通,麵上卻不顯,隻朝她拱了拱手:“這位小娘子尋我何事?”

眉黛朝他福了福身,見花廳伺候的人都在往裡看,並未注意她,便將手中紙條遞給竹青,小聲道:“麻煩遞給你家公子。”

想了想,她又補充了句:“避著人。”

“這…”

一聽要給公子,竹青立馬就意識到,剛才他想錯了。

又是一個衝著他家公子來的。

作為公子的貼身侍從,這種事對竹青而言實在太尋常了,他經常能收到小娘子托他送給公子的東西,有時候是手帕,有時候是點心,甚至情信都有,還有那試圖買通他竹青每日給她傳遞消息的…

現下看到眉黛這樣,輕車熟路就要拒絕,卻聽眉黛道:“莫要急著拒絕,你不妨帶上紙條,你家公子與我家小姐是舊識,他不會怪你。”

竹青將信將疑地看她,怎麼都沒辦法相信,自家那光風霽月的公子居然會與褚府那位表小姐私下有信。

隻是看眉黛這般肯定,到底還是拿著紙條進了屋子。

眉黛在外麵看竹青進屋,心便放了一半,也不知那小廝與白衣郎君說了什麼,不一會那白衣郎君便告辭出來。

眉黛忙將自己隱到暗處,等看到那白衣郎君出了花廳往府外走,才放心地離去。

沿著記憶中的路線走,在轉到一個僻靜處時,方才還往府外走的白衣郎君突然出現在她麵前。

眉黛隻看了那人麵龐一眼,便不敢抬頭。

“你家小姐呢?”

那郎君問。

聲音也極為好聽,如水,還帶了一點玉的溫潤。

眉黛心想,若她是小姐,恐怕也抵不住這樣的郎君。

那是人間造化才孕育出來的人物。

想著,她福了福身:“請隨婢子來。”

一行人安靜地順著小路往前。

不一會就到了褚府後花園與耳房的交界處,這裡顯然極為幽僻,一棵樹冠極大的鬆樹正好擋在路口,一處屋簷延伸出來的側方,有叢生的枝丫展開,遮出一段蔭蔽。

蔭蔽處,一截水綠色裙擺被風吹得搖曳。

似是聽到動靜,一窈窕女子自綠叢後轉出,一雙秋眸如剪水,望著自己這邊。竹青窒了窒,下意識看向前方的自家公子。

公子道:“在這等著。”

說著,便拂袖走了過去。

竹青和旁邊那侍婢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退後,找了個隱蔽的地方守著。

沈朝玉走到江蘺麵前,因他太高,江蘺需要抬頭仰望。

“你傷得可要緊?”

“你來褚府何事?”

兩人幾乎是同時開口。

江蘺一愣,看向沈朝玉,卻見他目光輕幽地將她罩住,旋即,像是想明白了似的,有種恍然。

“當真受傷了?”他問。

江蘺攥緊掌心的碧玉墜,硬邦邦說了句:“沒有。”

“手與我看。”

江蘺下意識將手背過身去。

沈朝玉了然:“果然是傷了。”

江蘺抿抿嘴,伸手將手中碧玉墜給她看:“此物公子不小心遺留,被我撿到,現在物歸原主。”

沈朝玉的目光卻落到她掌心,那目光看得江蘺手下意識瑟縮了下。

“看來是傷在另隻手了。”他道。

“沈朝玉!”江蘺咬咬牙,“重點不是這個。”

沈朝玉卻聽若惘聞,手一抖,從袖中取出一個藥瓶,江蘺發現,竟然是之前她送他的,瓶口有些裂了,被他手指一襯,更顯得粗劣。

似是發現自己拿錯了,他重新取出另一個精致得多的瓶子,往她伸出的掌心一放:“一日三回,兩日便好。”

江蘺:…

“我不是來與你說這個的。”她道。

“我明白,”沈朝玉背過身去,風吹起他玉冠上的絲絛,“小姐是來阻止我接下來要做的事。”

“可不管小姐如何做,我都不會改變決定。”

“沈朝玉!”

沈朝玉轉過頭來,那雙清澈的眼底映了樹影:“我會退親,江蘺。”

江蘺臉色發白。

事情還是往她預測的最壞的方向去了。

“你不能退親!”她道。

“為何不能?”他卻反問她。

“你若退了親,我褚姐姐如何?我如何?你讓我…”江蘺眼眶含淚,“如何麵對褚府的所有人?”

沈朝玉道:“情之所鐘,身不由己,心不由己,江蘺,當我發現自己鐘情於你時,之前種種已然無法繼續。”

他歎了一聲,聲音溫潤:“抱歉,我會退親。”

他聲音不算高,卻甚是堅決。

江蘺臉上的溫軟立刻消失了,她擦了擦淚:“你便是退親了,我也不會與你在一起,更不會見你。”

“那也無可奈何。”

沈朝玉歎。

“你!”

江蘺胸脯起伏,一張俏臉憋得通紅。

半晌,她手一揚,那對碧玉墜立時便落到地上。

玉墜碎裂的聲音,似乎將人都嚇住了。

兩人的目光同時落到了地上。

江蘺盯著那碧玉墜,耳邊不合時宜地想起掌櫃樂嗬嗬的話:“…誰若得了這碧玉墜,將來必定會白首一生。”

這也是他漏夜送來的原因吧。

兩人目光在空中觸了一下。

江蘺還未答,便見眉黛問出了口:“那公子可說他姓甚名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