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看看上麵自己擠擠挨挨、像狗爬過的字,再看下麵筆走龍蛇、意氣酣暢的墨字,扶璃覺得:確實有那麼點醜。
晴芳師姐都說,單看她的字,想到的絕對是一個五大三粗不修邊幅奇奇怪怪的人,而不是像她這般的美人,還叮囑她,“墨寶千萬不能外流”。
難道是因為字太醜,宿主才一點沒被打動?
扶璃認真地想了想,森林裡公孔雀找雌孔雀時,要打開漂亮的羽毛,那她給人寫情信,也還是要漂亮點好。
於是,扶璃開始練字。
她每晚還加了十張字,怕手腕沒力道,練字時還綁上了吉香特地做個她的沙包。
練字外,她給沈朝雲的情信也沒斷。
扶璃日複一日、日複一日地遞,以至於到後來,不止太清峰,連整個無極宗都知道,太清峰新來的小師妹日日給大師兄寫情信,甚是癡情。
隻奇怪的是大師兄,自己的洞府讓那小師妹住了,自己也回去住了,還日日教書習字,可為何許多時候還那般冷?並不如何回應小師妹的示愛。
有那弟子討論,有說大師兄天生性冷,做到這般已是表明特彆,也有那說太清峰小師妹這樣的絕色自動送上門,大師兄雖是大師兄,可也是個男人,自然不會拒絕,如此才會有這般模樣…
“氣死我了!”
食舍內,吉香道,“那幫人說得可真難聽,明明什麼都不知道,就在那裡胡咧咧,難道他們鑽你跟大師兄房裡了?”
轉頭,見那綠衣嫋嫋、美絕人寰的姑娘支著下頷一副神遊天外的模樣,氣更是不打一處來:“你怎麼不生氣的?他們這麼說你哎,還有,你跟大師兄怎麼回事,不對,大師兄怎麼想的?他就放任那幫人這麼說你?”
扶璃這才迷迷糊糊地抬頭:“說什麼?”
等意識到吉香說什麼,才懶懶地揮手:“朝雲師兄怎麼會知道,他啊…”
就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修呆。
而且現在困擾她的,是另一件事。
熱度積累夠了嗎?
她現在該不該冷下來了?
扶璃想著這將近一個月發生的事。
她日日給大師兄寫情信,字倒是慢慢變好看了,但大師兄還是一絲不苟“批作業”,偶爾還要向她證明她信中所謂情愛的不牢靠。
她給他送花,擦桌子椅子,他隻當是弟子禮,享受得心安理得。
至於晚上……
沈朝雲是萬萬不肯與她在一個屋的,她每日都需要與他鬥智鬥勇去找他住哪間,努力增加相處時間,雖然許多次她成功了,可沈朝雲不是打坐就是在打坐,即使她聽從晴芳師姐和吉香她們的話,打扮得漂漂亮亮出現在他麵前,他也隻當是個睜眼瞎…
反正相處這般久,扶璃就沒從沈朝雲嘴裡聽到過一句好看。
偶有幾次,她醒來不知為何又光l溜l溜地出現在沈朝雲懷裡,他就像是曆儘千帆的老和尚一般,臉不紅心不跳地將她床上一丟,一件衣袍覆下來,命她穿好衣物。
……唯一的好處,大概是沈朝雲袖裡乾坤裡備著的許多漂亮裙子了。
也不知他哪兒買的,每一條都極美,還都是法袍。
從這個角度上來說,他還是有在認真養草的。
衣服首飾從不短缺,花樣繁多。
花盆也從兩個,變成十一個。
花盆裡的土都是他親自調的,還經常在她化為原型時替她擦擦葉子、梳理根莖,在她變為藤蔓纏上他時,也從不拒絕——她耍賴時,還會主動讓她纏著走。
他待藤身的她無微不至,待人身的她就…差了那麼點意思了。
難道是人不如草?
扶璃發現,自己思緒跑偏了,忙拉回,繼續想之前的問題:到冷一冷的時候了嗎?
也不等她想明白該怎麼做,突然聽宗內銅鐘長鳴。
嗡。
嗡。
嗡。
一聲,兩聲,三聲?
三聲是宗門召集,有事要宣。
吉香站起來:“走,去廣場。”
扶璃被吉香拉著跑到廣場。
廣場上站了位黑衣執事,對著廣場上集合的人群道:六日後將迎來三宗十二門的一場盛事宗門大比,大比在輪回宗舉辦,有意者可去執事堂報名,考核通過後可代表宗門出戰。
扶璃就原以為這件事和自己無關——
可就在執事宣布,帶隊隊長是朝雲師兄和楚嗣音時,扶璃才知道:原來還是和她有關的。
沈朝雲要出門了。
那作為他的結契對象,她不可能離他太遠:她也得出門。
那麼問題來了:
都要出門了,她還怎麼冷一冷呢?不對,真正的問題是——到可以冷一冷的地步了嗎?
“阿璃啊,想什麼?”
旁邊吉香好奇地看著她,語聲幽幽,“看起來好像…”便秘。
扶璃哪裡知道吉香的想法,隻是深深歎了口氣。
追人真的好難哦。
尤其是追沈朝雲。
就在這時,秘籍上一段話突然浮現出在腦海:“當不確定該不該進入下一步時,可先試探一番,適當引入對你有好感的第三者。但千萬切記第三者戲份當如蜻蜓點水,淺嘗輒止,否則,極易引起反噬。”
對她有好感的第三者…
扶璃想,路上有嗎?
輪回宗的話…都是大和尚吧?
也不對,其他宗門也會去,找到個這樣的…不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