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起身的那一瞬間,她其實就有些後悔了。
女子剛生產完身子是再虛弱不過了,不管做什麼都應該小心翼翼的才是,她這般孟浪的起身,指不定就會引來一陣的頭暈眼花。
衛芙也確實準備好了迎接頭暈眼花的滋味。
但意外的是,除了覺得有些頭疼,她竟是半點彆的不適都沒有。
這是怎麼回事?
衛芙還記得,當初她產下長子之後,可是臥床了兩日才能勉強下床走動的,現在產下雙胎,竟然隻需要睡上一覺就恢複得差不多了?
或者說,她這一覺已經睡了很久了?
醒來才這麼一會兒,衛芙的腦子裡就已經積壓了許多的疑問了。
“來人!”她揚聲喚道。
同時覺得她房裡的丫鬟越來越造次了,在她昏睡的時候房裡沒個人侍候著也就罷了,聽起來就連外間也沒留人,這是覺得她對她們太過寬容了嗎?
身為掌家夫人,過於的寬和不僅不會讓下麵的人感恩,反而會讓他們覺得做主子的好欺負,奴大欺主就是因為做主子的壓不住下麵的人。
所以,衛芙嫁進薑家之後,對於下麵的人向來是恩威並施,且賞罰分明。
規矩立住了之後,薑家的下人也確實都服服帖帖的,絕不敢逆了她的意。
但就是這樣……
她睡上一覺的功夫,竟也讓下麵的人敢於懈怠了?
衛芙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也就在這時,外間傳來了開門的聲音,然後是一串腳步聲,接著有兩名穿著翠色比甲,看年紀十七八歲的丫鬟疾步走了進來。
看到這兩名丫鬟,衛芙的眉心擰出一個結來。
衛芙的記性向來很好,再加上她行事又謹慎仔細,所以府裡的人上到她的夫君,景朝赫赫有名的少年將軍薑珩,下到最偏僻的院子裡的灑掃丫頭,她都能記著他們的容貌與名字,絕對不會將人給弄混了。
可這兩名丫鬟……
衛芙可以肯定,自己以前絕對沒有見過她們。
這就怪了。
薑家世代從軍,且人丁稀薄,薑珩的祖父是有著“景朝守護神”之稱的薑振老將軍,薑老將軍膝下隻得一子,也就是薑珩的父親薑燁。
六年前,景朝西邊的夷族突然發難,那時駐守在西疆的正是薑燁,因為景朝軍中有奸細,薑燁在這一戰之中陣亡。
消息傳回京城,薑振老將軍大受打擊之下一病不起,而老夫人韓氏痛失愛子,竟然沒過幾日便也跟著去了,整個薑家接連辦了兩場喪事,可以說是入目皆是素縞。
西疆一戰失利,甚至連主帥薑燁都戰敗身亡,對於大景朝來說,這就相當於將一大塊肥肉遞到了豺狼的嘴邊,要是沒辦法將這隻豺狼打死或者趕走的話,那這隻豺狼必定會在大景朝的身上撕下一大塊肉來。
不管怎麼樣,總要有一個人站出來接替薑燁鎮守西疆,將西夷趕出景朝的疆土。
可景朝立朝兩百餘載,長久的安樂使得朝中重文抑武已久,當今聖上數遍了朝臣也沒能找出另外一個能夠替代薑燁的帥才,而薑振老將軍年事已高,當然是不可能再上戰場的。
事情一下子就陷入到了僵局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