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之行眼睛猛然睜大,心“突突”跳的厲害,他知道長平鼻子素來厲害,能夠聞到一般人聞不到的氣味,他許是真的聞到薑皖的氣息了。反正在這整個祁姚山上四處尋找也沒有個頭緒,倒不如賭一把跟著長平走了。
陸之行屏著呼吸一直跟著走,眼看著長平帶著他進入到一個越來越偏的小路。
“官爺小心啊,那個地方多陷阱!小心腳下!”老農跟在後麵大喊,再往後就是何青和所有軍士。
薑皖眼皮沉重,已經是夜半時分了,涼霜驟降,四周都是冷冰冰的泥土,薑皖緊緊抱著黎疏,身子凍得不斷顫抖,下午她也不曾吃什麼東西,現在整個人是又餓又渴又冷,再加上深深的恐懼,饒是平日的她有多強乾,現在也生出了深深的恐懼,她害怕,是因為還有牽掛。
若是可以重來,她絕對不會這麼草率前來,讓自己陷入困境不說,還害得黎疏暈過去。
懷裡的黎疏也在不斷顫抖,“冷……”黎疏嘴裡喃喃,卻還是不見醒來。
薑皖強撐著精神,“黎疏,你怎麼樣?能聽見我說話嗎?”
可是黎疏囈語完,便再也沒有聲音了。薑皖歎息一聲,脫下身上的外衣給黎疏裹上,“黎疏,你一定要挺住啊,不然……我真的不能原諒我自己!”看著黎疏昏迷的樣子,薑皖恨得打了自己兩個耳光,似是在和黎疏說,又似是自言自語,“薑皖你個沒腦子的!乾嘛非在這時候來!”
刺骨的冷風不斷吹來,冰冰涼涼透過衣服刮著薑皖的皮膚,薑皖隻覺得牙齒都在打架,風吹動洞口的草叢和樹枝,呼呼啦啦的聲音一陣陣傳來,薑皖隻能一次又一次屏住呼吸看著上方,生怕有什麼野獸會出現。
突然,洞口傳來的聲音越來越大,不是風吹動的聲音,而是有東西在鑽草叢!
薑皖凝神看著洞口,一動也不敢動,一個黑色影子逐漸靠近,那個影子每靠近一步,薑皖的心也就越緊一分。
等那個影子完全露出來,薑皖這才呼出一口氣,手不斷拍著胸口,原是一隻出來覓食的鬆鼠。鬆鼠立著身子,懷裡抱著鬆塔,正好奇地張望著下麵,它沿著洞口走了兩趟,撒腿就要往回跑,隻是一個不小心,那好不容易才尋來的鬆塔一下子掉進洞裡。
鬆鼠急得叫喚,在洞口更是急得轉圈,可是在這裡生活的久了,就連這種動物也有了防備意識,知道這不是個好地方,忍痛放棄這鬆塔跑了。
薑皖可是樂了,真乃是上天的眷顧,她走過去撿起那鬆塔,撥開外麵已經乾枯的瓤瓣,裡麵的鬆子又大又飽滿。
“感謝上天感謝上天!”薑皖在手裡哈了幾口氣,把那鬆子一顆顆剝出來去皮放進嘴裡,薑皖鼻子一酸,她已經凍得嘗不出鬆子的味道,可是為了維持身子的熱量,她哆嗦著牙也要吃完。
氣溫越來越低,薑皖已經凍得渾身冰涼,她隻能站起來在洞裡跳動以求身子能熱一些。
可是身子本來就透支,哪裡
還有過多的力氣讓她蹦噠?蹦了幾下後,薑皖便知覺得頭暈停了下來。
薑皖隻覺得一陣陣眩暈,她太累了,好想閉上眼睛,可是她不敢,她知道在這種情況下,她若是閉上眼睛,便有可能再也醒不過來了。
“水……”黎疏再一次囈語。
薑皖支撐著身子,聽清楚黎疏的話之後,當真犯了難,在這裡去哪裡找水?
目光落在了前麵裸露的鐵絲上,上麵的絲絲血跡在皎潔明亮的月光下甚是醒目。薑皖看了看懷裡的黎疏,她嘴唇慘白,乾皮起了一塊塊,薑皖咬牙,走上前把鐵絲用衣服擦乾淨,對著自己的手劃下去,頓時鮮血如注,薑皖把血對準黎疏的嘴唇,看著血一滴滴進到黎疏嘴裡。
黎疏處在昏迷狀態,也不知道喝的是什麼,隻是突然有了溫熱的液體,她有些貪婪地張著嘴以渴求更多。
不知道過了多久,黎疏的頭動了動,薑皖低下頭去,隻見黎疏漸漸睜開眼睛。
“黎疏,你醒了?”薑皖驚喜地說。
黎疏還是虛弱不已,渾身疼的厲害,每一塊骨頭都像是被鈍器砸過一般,她張了張嘴,隻覺得嘴裡一股股血腥氣冒出來。
“主子,你快穿上衣服。”入眼便是隻穿著單衣的薑皖,黎疏手拉著身上的衣服說。
“現在你更需要這件衣服,不要管我。”薑皖輕聲說著。
黎疏搖搖頭,目光所及處,正是薑皖那還沒有來得及包紮的手,黎疏皺眉,她記得薑皖沒有受傷,怎麼會有這麼深的一個口子?霎時間,黎疏像是明白了什麼,她有些激動,“主子,你是不是喂我血了?”
薑皖下意識把手藏在身後,“哪裡的事,你莫要多想,你好好休息,應該很快就會有人找到我們的。”薑皖故意把話題轉開。
黎疏隻覺得虛弱不已,隻是講了這兩句話便是又沒了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