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城站起來環視一周,盯著陸之行說:“陸繞,你自己說,今日你見了那女子便激動萬分,你敢說你們倆之間沒有關係嗎?”
陸之行仍舊站在主案後,眼裡卻是沒有絲毫退卻,聲音平緩而堅定,“當然有,她是我妻子!”
張煥猛然抬頭,他不動聲色地盯著陸之行,心緒複雜的難以言說,震驚、疑惑、還有欣喜一下子全部湧上來,他今日遙遙地已經瞧見了城樓上的那位女子,他在朝為官多年,雖然常年駐守邊關,可是對於先皇與皇後他還是見過的,不僅見過,先皇於他更是有知遇之恩。
張煥嘴角抖動,良久說不出話來,陸繞便是先皇,那女子便是先皇後!如今,他終於確定了。
帳中的將士們卻是一下子呆住了,不曾想那女子是他們主帥的妻子!
鶴城卻是不管不顧,大喊大叫發泄著心中的不滿,“姓陸的,你終於承認了!她是你的妻子,你這便是謀求私利!”
“我是不是謀求私利用不到你來說,況且,鶴城,你為何這麼針對我呢?你敢說你自己沒有私心嗎?你嫉妒我恨我怨我,因為我搶了你的風頭,現在你不顧大局在這裡胡攪蠻纏,你自己說,你該當何罪?”陸之行暴怒,義正言辭。
鶴城被說中了心思,臉上一陣青一陣白,他有些慌地看著四下,丟了幾分底氣,“你胡說!分明是你為了自己的女人棄我們重將士於不顧!”
“夠了,鶴城,且不說那女子是主帥的妻子,便是一個尋常的魏百姓,我們也沒有坐視不理的理由!”張煥漲紅了臉大聲說。
“張老將軍!連你也和這個姓陸的一筒子出氣嗎?”鶴城見張煥嗬斥自己,其他將士也沒有人和自己站在一起,不禁覺得有些發慌。
“諸位,我妻子被遼胡人挾持,所以我才親自掛帥征戰,救妻心切,但是決然不是以公謀私,遼胡猖狂,借著此事,我們也要給他們一個教訓。”陸之行看著眾人,話語真誠無欺。
“主帥,既然是尊夫人被遼胡人挾持,那我們更要將人救出來,一則是你們二人可以團圓,二則是不能助長遼胡氣焰。”副將何青站起來說。
“就是,主帥抗擊遼胡的功勞我們看在眼裡,若是主帥真的以公謀私,大可命令我們退兵把夫人換回來,可是主帥為了大局並沒有如此!”
“主帥,我等願意跟隨您一起,打退遼胡,把夫人救出來!”
陸之行看著眾人,心裡萬分感激,他重重拱手,“陸某在這裡謝過各位了!”
“你們糊塗!”鶴城見眾人如此表態,心裡氣急。
“主帥,鶴副將軍無視軍紀,是末將的罪過,末將這就帶他下去好生反省!”張煥站出來拱拱手,隨後不顧鶴城的掙紮,把他拉出去。
鶴城的私帳裡。
“你這幾日便在這裡好好思過,沒有主帥的命令,你不得出來。”張煥陰沉著臉說。
鶴城眉毛橫豎,一張本來素淨的臉上憋的都是怒火,“師傅,你為何也要偏向他說話?”私下裡,他還是用原來的稱呼。
“混賬東西!”張煥再也忍不住,一拳砸在鶴城身上。
鶴城受力,接連往後退了幾步。卻是敢怒不敢言,把頭扭到一邊
,氣呼呼的不去看張煥。
張煥這才喟然長歎一聲,走到帳子外確定無人後,這才重新走進來說:“虧你還是武狀元,便這麼有勇無謀,沒有腦子!我算是白教你了!”
鶴城平日裡張狂,卻是最害怕他這個師傅,便小聲問:“師傅何出此言?”
張煥目光悠遠,回憶著說:“且不說這件事情你鬨的沒有道理,便是這個陸繞,你不能得罪……”
“他是個什麼東西,我偏不!”不待張煥說完,鶴城便插嘴說。
“還不知道收斂,你聽我說完。”張煥氣地不斷砸桌子。
鶴城見張煥生氣,這才乖乖閉嘴繼續聽著。
“你入朝時間晚,不曾見過先皇,可是我見過,這個陸繞你以為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他不是彆人,正是先皇陸之行,而那位在遼胡手裡的女人,便是先皇後薑氏!”
“什麼?”鶴城如同聽了什麼天方夜譚,一時間完全不敢相信,誰都知道,先皇後仙逝後,先皇日思夜想也晏駕而去,怎麼如今?
“師傅,你是騙我的吧?”鶴城喃喃道。
張煥白了他一眼,沒個好氣的說:“我吃飽了撐的來騙你?”
鶴城一下子跌坐在地上,眼裡的狂傲早就消失的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無窮無儘的恐懼。
“當真是不可思議……”鶴城腦子如同要炸開一般,理不出個頭緒。
張煥扶起鶴城來,“為師是看著你長大的,你的武功也是我一手教的,不曾想除了武功,其他的你竟是一點也沒有學會,性子還是如此急躁,不要以為你立了一點軍功就了不起,就可以目中無人,長期如此,你必然會吃大虧啊!”
鶴城扶著椅子坐下,慘白的臉色稍微有些好轉,“就算他是先皇又怎樣?也不是一個能說出口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