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太守猛然驚醒,肥壯的身子艱難坐起來,全然清醒,不見了睡意。他顧不上穿鞋,光著腳跑出去問:“你說什麼?糧倉被劫了?”
前來報信的小廝滿頭大汗,一臉驚慌,“是啊,大人,天不亮的時候,城外那些災民就一起進了城,跑到糧倉那裡劫糧,現下隻怕正在熬粥了。”
“大人大人,不好了!”又一個小廝著急忙慌跑來。
“什麼事,快說!”劉太守雙眼睜圓,把臉上的肉都擠在了一起。
“銀庫出事了。”
劉太守身子一個不穩,急得跺腳,“我的銀子呢?不見了?”
小廝擦了擦額頭上亮晶晶的細汗,“銀子倒是在。”
劉太守長籲一聲,“那就好。”
“可是銀庫被災民圍起來了。”
劉太守直接跌坐在地上,小眼裡眼珠溜溜直轉,良久,他才顫抖著聲音說:“去,去把巡防營所有人給我集中起來,把那些刁民給我趕走!”
“大人不可。”隻見府裡謀士趙孑係著腰間帶子匆匆前來。
“為何不可?”
“大人,災民眾多,若是真要是用官兵鎮壓,隻怕會出人命啊,況且都是一群餓紅了眼的災民,已經不怕死了!”趙孑緩緩分析。
劉太守早就已經六神無主,“那怎麼辦?”
“大人,事情已經鬨大了,隻怕朝廷不久就會知曉了。”
劉太守臉色突變,已然哭了出來,“哎呀,這可怎麼是好?當初我說不做官不做官,我爹非給我買這個官,你說說,現在怎麼辦?”
趙孑一臉焦急,次看看這他這個壯碩無腦的主子也是無可奈何,隻能大聲叫停他,“大人,大人冷靜!”
劉太守停下來看這趙孑,“你可是有法子?”
“大人還是先去看看程大人,看看他有什麼法子。”
劉太守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對對對,這次怎麼說,也是他引起來的,我去找他!”說著,劉太守由趙孑扶著踉踉蹌蹌往程大人的居處去。
程規也早就聽到了城中的異動,久在朝堂,自然是知道這其中的厲害,長久以來 從來沒有出過差錯,誰曾想,今日竟然跌在了水潭裡!
一步走錯,滿盤皆輸,還是活命要緊。
程規自知他已經無法挽回這局麵了,正在匆匆收拾著細軟包袱,準備逃之夭夭。
“程大人,你……”門被突然推開,劉太守站在門口看著程規忙碌的樣子。
程規看著劉太守,無奈搖頭,“我自身難保,你找我也沒有用了!”說罷,程規拿著包袱身穿常服匆匆離去。
看著程規步履匆匆逃走的樣子,劉太守徹底癱坐在了地上。
“大人,您也逃吧,不然朝廷的人來了,就是死路一條啊。”
“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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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幾騎快馬如箭一般馳進櫟陽城。新派來的巡撫楊江皺眉看著這裡的慘狀,顧不上休息,直奔府衙。劉太守和程規早就逃跑了,剩下的官兵也是群龍無首,去也無門。
輕點了櫟陽府庫的糧食和銀錢,數量多的令人瞠目結舌
,這些所有的加起來,足足是一個太守三輩俸祿才能積累起來的。此間貪汙,放眼可見。
安穩了城中百姓,穩定放糧,又將多餘的財寶上交朝廷,楊江目下就是要派人追捕程規和劉太守,隻是天遂人願,不待出發,兩人竟然被綁著扔在了府衙大院裡,至於是誰做的,竟然誰也不曉得。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一審,兩人全部供出,又是一個震驚朝堂的大案子!
薑皖等人已經繼續北上,到了運城。
“這一路走來,就跟說書唱戲一般,熱鬨非凡,總歸這裡還算清淨,沒有聽說有什麼。”白薇抿了一口茶說。
薑皖笑了笑,“是啊,我倒是祈禱著,千萬不要再有事了。”
運城是個小城邦,千百年來也沒有個什麼大發展,倒是一個安穩平和的地方,走在這裡的街道上,平白就生了悠然自得的心緒。
“這個茶的味道倒是獨特,初入口時澀澀,但是後續的清香縈繞齒間,縷縷不絕。”陸之行品了一口茶後說。
薑皖聽了,也細細抿了一口在嘴裡回味,“果然如此!”在宮裡待了一段時間,這品茶功夫倒是也練就了一二。
“難得的是這茶竟然還很便宜,要是在彆處,定然要不少銀子的。”薑皖盯著茶杯裡青綠透明的茶水說。
“店家!”薑皖高喊一聲。
店家是個看似精明能乾的中年男人,聽的薑皖叫他,忙不迭跑來,臉上是溫和怡人的笑意。
“客官您的菜肴就要好了,先喝點茶,吃點點心,隻因現下正是忙的時候,人多,客官擔待。”他隻當薑皖是催他儘快上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