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戈象征性地看了他一眼,根本不抱什麼希望,把飯菜遞給周文淵說:“能勸動最好,碰一鼻子灰我們也不怪你。”
周文淵有些尷尬地笑了兩聲,“定會儘力。”
在薑府,他從來都沒有被當成一個官啊!
薑皖的院子很精致,假山石水,鸚鳥瓊花,處處可見心思之周到,格局新穎,想起薑皖的獨特言態,周文淵覺著,也就是那般女子才會有這種靈巧,隻可惜,這麼一個仙人般的女子,而今竟然也染上時疫,臥床不起了。
陸之行到現在為止都沒有合過眼,他不能再讓薑皖在他麵前出事了。
“陸公子可在?”一聲輕喚傳來。
陸之行知道這是周文淵,可是現在他誰也不想見。
周文淵知道自己會碰壁,但是他從來不怕,讀書時不怕,官場上不怕,現在更是不怕。
“陸公子若是不出來,周某人也就隻能在這裡等了,想來,若是我一直在這裡打擾,陸公子也不會落了清淨。”
這些活,長戈當然不敢說。
陸之行聽著周文淵的話,也無法不去理會,有一個人在門口絮絮叨叨的滋味著實難受。
周文淵見還是沒有動靜,便準備繼續開口,“陸公子,古人雲……”
話還
沒有說完,陸之行已經打開門站在了他麵前。
周文淵愣住,因為他麵前的陸之行簡直是換了一個人,曾經身穿雪白衣衫的俊郎公子,現在衣服亂糟糟臟兮兮,麵容憔悴,消瘦了許多,就連眉眼之間的那種英氣也沒有了。
周文淵歎息一聲,“陸公子,若是薑姑娘看到你這個樣子,不知道會心疼成什麼樣子。”
“有何事?”陸之行不想多說話。
“傷心歸傷心,飯要吃,你要是真的累壞了身子,誰來照顧薑姑娘?你放心彆人?再說了,你這樣做薑姑娘不見得會喜歡,等她醒了,看見你這個樣子,她不自責嗎?你忍心?”
陸之行微微動容,伸手接過飯菜,“多謝了。”說罷就要關門。
周文淵雙手撐在門上,“且慢且慢,陸公子,我還有話要說。”
陸之行皺眉,“說!”
周文淵倒是也不生氣陸之行的這種態度,仍舊是和顏悅色,“陸公子,看得出來,你心裡啊,記掛著這桃花鎮的百姓,可是前幾日下雨,糧倉裡進水,現在糧食發黴了不少,現在口糧吃緊,等上報朝廷再撥糧食,隻怕是太晚了,不知道公子有沒有辦法?”
陸之行思忖片刻說,“距離桃花鎮較近的是蕪城,土地平坦肥沃,糧倉充足,不如去借一些。”
周文淵想起來就頭疼,愁眉苦臉,“我倒是想過,可是人家能同意嗎?”
“蕪城糧食富足,桃花鎮煤炭充裕,以物換物,想來可以。”
陸之行的建議讓周文淵眼睛一亮,“對啊,這倒是個好法子。”
“還有事嗎?”陸之行的語氣已經不善,想來已經是不耐煩了。
“沒事沒事……”還沒有說完,門已經被關上了。
周文淵眨巴眨巴眼,想了想還是提高了聲音,“陸公子,飯一定要吃,你是為薑姑娘吃的,不是為自己!”
長戈在遠處見狀暗暗對周文淵豎起大拇指。
三日光陰如彈指,不過是隻見三次日出日落,卻也能讓人生起起落落。
薑皖最先出現病危之狀。
前幾日陸之行還能明顯感覺到薑皖的呼吸,雖然微弱,但是總歸是一種安慰。可是從今日,陸之行幾乎感覺不到了薑皖的呼吸,手也開始變得冰涼。
與此同時,許久不見的南樞也似丟了魂一般,跌跌撞撞跑出屋子,刺目的陽光讓她差點睜不開眼,她太久沒有出來了。
“快……快來人,墨他……他不行了!”南樞已經哭成淚人,抽噎地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話,這幾日她便發覺了禦墨翎氣息微弱,卻不想,今日已經到了如此嚴重的地步。
禍不單行,絕望接踵而來,薑府的人已經急得不知如何是好了,隻能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白薇身上。
“這些個禦醫,真是不中用!一群吃白飯的!”二皇子最是坐不住,早就在院子裡大罵,他不敢罵白薇,隻能拿那些沒有配出方子的禦醫出氣。
白薇的屋門應聲打開了,濃烈嗆人的藥味湧出來。
二皇子下意識躲在黎疏身後,白薇現在沒有心情理會他,她捧著手裡的一副藥,看著聚集在她門前聽消息是眾人說:“能不能行,就看這一副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