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陛下,如今尚未立太子,膝下無兒無女,這……這如何同先皇交代啊!”禮部侍郎自然也不肯如此廢除後宮,愛女如今已是妃子,貴妃之日指日可待,如今卻突生變故,叫人如何能安。
陸之行微微眯了眯眸子,這些所謂為了江山社稷,為了他著想的大臣,究竟是怎麼想的,他再清楚不過。
“夠了,朕旨意已下,哪有收回成命的道理?再者,莫要拿先皇壓朕!你們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你們以為朕都不知道嗎?”陸之行看著下麵跪著的兩人,微微頓了頓繼續道,“不必再說了。”
“陛下可是為了薑慧妃才如此?”這句話一出,本來朝堂之上的竊竊私語聲忽然消失了。
整個朝堂安安靜靜,都在看著禮部侍郎。
誰心裡都知道,薑慧妃是陸之行心底不能提起的痛,是大忌,如今這位禮部侍郎卻提出來了。
陸之行看著禮部侍郎,眸光微微一沉,整個朝廷之上一片死寂,朝中大臣大氣也不敢出一聲。
過了良久才聽見陸之行開口:“是又如何?”他並沒有否認,因為這些事的確是為了薑皖而做。
“陛下,且不說薑慧妃隻不過是一個妃子,就是陛下為了她戴孝,已經足夠仁至義儘了,難不成……難不成還要斷了皇室的血脈不成?”禮部侍郎如今也知道哪怕會惹得龍顏大怒,他也必須說下去了。
陸之行終究還是怒了:“你可知你在跟誰說話?你可知你在說些什麼!先且不說,薑慧妃已經被追封皇後,就隻如今你所言,你還想蔑視皇威不成!”
陸之行一拍桌
案起身,大臣跪了一片:“陛下息怒!”
“不用說了,若再有異議者,按蔑視皇權處理。”陸之行說罷便側身離開,王守義不得已隻得喊了一句退朝。
然而不過三四日,陸之行卻忽然病倒了,請了數個太醫皆是束手無策。
此後史書記載的卻是這位皇帝為了那位奇女子廢除後宮,思念成疾。
“陛下……”王守義如今已經是急得焦頭爛額,陸之行的病情一日比一日嚴重,如今已是麵色蒼白,滴水不進了。
“王守義……去將皇兄召來。”陸之行看著王守義,劇烈咳嗽間竟是吐出一口血。
“老奴這就去!這就去!”王守義哪裡還敢耽擱,如今自然是將陸之行下達的命令儘快執行了,隨後才能在他身邊照顧著。
陸之行躺在床上,麵色蒼白,呼吸急促,似乎下一刻就會撒手人寰。
待陸之夜到了之後,陸之行將王守義打發出去了,看著麵前的陸之夜,忽然間坐了起來:“皇兄,那封信你應當看了。”
陸之夜看著陸之行麵色蒼白的模樣,火氣不打一處來:“你簡直就是胡鬨!”
陸之行搖搖頭,隨後將玉璽放進陸之夜手中:“皇兄,皖皖如今已經躲著我許多日,我一人又如何能夠好好的過日子?一日不出這皇宮,我就一日不可能找到皖皖。”
他的自稱已經變成了我。
“可你也不能這麼胡來!你讓這天下蒼生該如何!”陸之夜著實接受不了陸之行的荒唐想法,“這朝中大臣,多為你的心腹,就是你想,我也是寸步難行。”
“這件事隻有我們二人知曉,王守義忠心可信,皇兄大可以放心。”陸之行說罷又躺了回去,“如今我隻想找到皖皖,時至今日,我才發現這皇宮啊……真的如同她說的一般,隻不過是個牢籠罷了。”
宮外一旦有了牽掛,即便手握大權,又有什麼意思呢?
陸之夜沉默了許久,隨後看向陸之行:“你已經決定好了麼。”
“自然。”陸之行笑著y點了點頭,“到時王守義手上的旨意,是我想和皖皖同葬,那條路,我已經派人挖開了。”
陸之夜知道陸之行已經做好準備,終究還是沒有反對,點點頭道:“那一日我會派人在外麵接應你,依舊將它炸塌就可以了。”
再過了數日,陸之行駕崩。
殯事浩大,舉國上下哀悼七日,陸之行在百姓眼中,是一位明君,如今病逝自然不是他們願意看到的結果。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自知氣數已儘,不過苟延殘喘於世,上蒼眷顧……”王守義宣讀聖旨時,便是朝中大臣也未曾想到。
陸之行竟然會將皇位傳給陸之夜,明明前些日子兩人還針鋒相對。
陸之夜卻是一臉波瀾不驚,直到王守義宣讀完聖旨,這才以一聲臣接旨敲醒了眾人。
是夜,陸之夜看著已經換好衣裳的陸之行,歎了口氣:“日後有緣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