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那麼平坦。
有些地方有些草,有些地方沒有。
遠處還有一條運河,河道很寬,淺淺的泥沙沉留在岸邊。
看著城牆,不少荊國人都歡呼雀躍,馬上離開蠻荒,讓他們覺得安心。
因為他們後頭,始終還是跟著一群蠻荒人。
整整齊齊,不說話不喊叫不揮刀,卻跟看生死仇敵一樣看著他們,讓他們總覺得心中有礙,很是不安。
能離開那群蠻荒人,是讓人安心的。
荊皇看到自己手下這群人這個慫樣都有點無語。
不過真的走到城牆外,他也鬆了一口氣。
好像是自己也有點聳。
人生第一次,是被人攆著走的。
沒有想到自己有生之年居然還有這樣的經曆。
荊皇鬆了一口氣,看著麵色嚴肅的重煙,還開了一句玩笑:”現在後悔還來得及。你還可以回去。“
重煙抿著嘴,一言不發。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腦抽要跟著荊皇走。
可是師父說,荊皇活不久了。
重煙想著,他是因為自己,而活不久的,至少,至少陪伴到他死去。
因為這一路上,重煙發現,荊皇實際很可憐。
他身邊沒有人陪伴,他最多的時候還是活在回憶中,總是想起他的皇後。
世人見到的荊皇是殺人不眨眼的荊皇,而重煙見到的荊皇卻是個病重虛弱的荊皇。
荊皇還開著玩笑呢,不經意的往外頭一看。
忽然坐了起來。
下令全軍原地待命。
重煙順著荊皇的目光往外看。
外頭什麼都沒有,波光粼粼的河水,安靜的夕陽,安靜的原野,是的,很安靜。
有點太安靜。
有水的地方,實際還是會有很多動物,甚至鳥雀。
當然聖湖例外。
但是這裡不是聖湖,這是熙國的運河,卻如此安靜,肯定有問題。
荊皇下令大軍原地待命,隨時準備衝鋒,甚至他自己,都從馬車裡起身,坐到了馬上。
重煙勸他,”這樣不成,你的傷不適合騎馬的。“
荊皇搖頭笑道:”荊軍已經是落水狗, 強弩之末,若是沒有朕整頓士氣,此戰必敗,如果敗仗了,朕更活不成,你照顧好自己,彆讓朕再救你一會,這一次,朕是真的沒有精力了。“
運河邊上,的確是有埋伏。
不是蠻荒的人,而是熙國人。
殷克州從收到消息第一時間就開始謀劃了。
就為了這一日。
他驚歎太後昭的手段,同時內心十分激動。
他視荊皇為一生之敵,旗鼓相當的對手,卻沒有想到對方會折在一個女人的手裡。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荊國大軍選擇從蠻荒經過,蠻荒那些人都是莽夫,肯定已經跟荊軍纏鬥了許久,因為這段時間,蠻荒居然都停止了和他們交易,殷克州越發激動。
試想一支被太後昭設計了死傷過半的荊國大軍,又跟蠻荒人打了九死一生的荊國隊伍,剩下的那些,簡直就是他甕中的鱉,他隻要來撿就行。
他這一次很有信心,而且為了獨占好處,甚至不與熙皇商量,擅自出動自己的私兵。
在熙國,雖然各家都有私兵,可是理論上私兵也是國家的,因為這些私兵是不用交稅的,國家等於用稅收在養他們。
殷克州這次做法是明顯藐視皇權,但是隻要勝利了,勝利者書寫一切。
他等這一日,等的太久了。
興奮的他,忍不住自己也出動了。
因為這次是萬無一失的收獲。
他想見一見荊皇。
他坐在舟上,燒開了水,泡好了茶,等人來喝……茶煙嫋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