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五難得說這麼多的話,也難得提出相反的意見來,曲小白眸光沉靜地瞧著他,他不由垂下眼皮,但還是繼續道:“呂渾那樣的,呂筱筱碾死他簡直易如反掌。”
曲小白點點頭:“所以,我才說要放他出來嘛。”
阿五:“…”說了這麼多,一點用都沒有?
曲小白笑了笑,道:“反正呂渾也不可能殺了楊淩,隻要能給呂筱筱添堵,我就願意去做。”
阿五:“…”女人真可怕。
但他又覺得,小主母的真實意圖未必就是圖一時之爽。她不是個這麼無聊的人。
“哦,那好,我找個機會把他放了。”橫豎那閹人也不會給大家造成困擾,放了就放了,阿五答應了下來。
其實阿五心裡一直還有一個疑問,明明呂渾沒什麼大用了,主上卻留著他,還要耗費人力看守,給吃給喝的,圖什麼?
主上可不是個心慈手軟的主兒。
可能…呂渾真的還有些用處?
阿五沒想明白,想不明白就想不明白吧,反正,執行命令就是了。
論到執行力,阿五可是兄弟幾個當中最強的一個。
曲小白在外間軟榻上懶懶地靠了一會兒,珞珞和董朗都勸她回床.上睡,她卻在歪了一會兒之後又清醒起來,精神奕奕地讓珞珞把小桌搬到了軟榻上,筆墨紙硯也都伺候齊了。
珞珞急得跳腳,“夫人!您能不能為自己的身體考慮考慮?”
曲小白瞟她一眼:“考慮什麼?我身體沒有問題!”
董朗心裡和珞珞一般焦灼,但珞珞勸說都不頂用了,他勸自然也沒有什麼用處,索性就閉嘴不言,轉身去小書架上拿了曲小白最近抄寫的一本《手術要略》,低頭看了起來。
“小神醫!你都不勸勸她嗎?”
“勸要是好用的話,我不是早就勸了嗎?珞珞,去給你夫人煮一壺安神湯來吧,或許那個比勸說有用。”
董朗提筆順手寫了個方子,推到桌角,“強效的,去跟老雲抓藥。”
曲小白:“…”我本人還在這兒呢!
珞珞大眼滴溜溜在曲小白身上掃過,手悄悄摸摸按上方子,看曲小白沒有反應,把方子握在手中,再看曲小白,還是沒有反應,忙卷了藥方就跑人了
。
董朗兀自看手劄去了,曲小白也埋首繼續寫她的東西。
董朗忽然有種錯覺,眼下的時光,倏忽似回到了從前主上楊淩病著的時候,為了找到救治的辦法,她沒黑夜沒白天地寫各種相關手劄,他就坐在她的對麵,她寫,他看,從中找法子。
現在她寫的東西他雖然看不懂也沒有興趣去看,但她就在那裡安靜地書寫,他就在她對麵安靜地看她以前寫的龍飛鳳舞的手劄,時間就在空氣裡指尖上靜靜地、無情地流淌過去。
時間似乎和那個時候重疊了。
可那個時候,他心裡是充滿著希望的,因為她在,他心裡就覺得一定能找到治療主上的辦法,隻
要她在,他就是安心的。
現在,他卻覺得每一秒都是煎熬。他心裡沒有底,越是陪在她身邊,他越是慌,慌得手足無措。
慌得好像就要到末日一般。
外麵響起敲門聲,董朗不耐地喊了一聲:“進!”
曲小白不由抬眸看了一眼董朗。
小直男這是犯病了吧?
開門進來的是陳醉,一見眼前情景,陳醉微微一愣,接著一笑:“小直男也在啊。”他抬步往裡走,忽然感覺不對勁,臉上的笑容斂去,眉心微微蹙起來,“不對啊,主上呢?他不在嗎?今天主上也沒有去山裡,我哥讓我來問問怎麼回事,他還沒有回來嗎?”
曲小白朝他招招手,“來得正好,正要找你呢。過來坐。”她瞟了一眼對麵的董朗:“麻煩讓一讓,我有事要和他談。”
董朗瞄了一眼陳醉,讓了地方,但加了一句:“小主母,你不宜睡太晚,聊事可以,儘量早說完早去休息。”
曲小白衝他咬牙:“嗯,知道了!你不是給我備了強效的安神湯嗎?一會兒煎好了我就喝。”
董朗這才拎著書,坐到了不遠處的凳子上。
陳醉在她對麵坐了下來,“小白哥,到底怎麼回事?主上他…”
曲小白歎了一聲,打斷了他的話:“小神醫不是說過了嗎,不讓我聊太久。你想知道的事,回頭找阿五問去,現在,咱們聊正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