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
哦。
陛下實在受不住頭疼之擾,未談多時,就隨尚德全回寢宮休息。
這裡有周綺搖。
他放心。
周綺搖讓太子先回去,太子不舍得的一步三回頭,到底不敢反抗,周綺搖上次一招製敵,差點給他廢了,他也算想明白了。
隻要自己老老實實的,皇位就是自己的。
他不鬨了。
太子磨磨蹭蹭走了,走前留給岑聿一個眼神,意思是自己在外等他。
岑聿:“……”
自己和太子什麼時候關係如此好了?
周綺搖坐在小榻邊,沒怎麼看折子,而是對岑聿道:“瞧著你臉色比前幾個月好了不少。”
岑聿,“可能是成親後,心裡安定不少。”
最近兩個月,他偶爾也會在夢中再回涼州的那個雪夜,但那股讓人心顫的顫栗,卻越來越淡。
夢中的腥風血雨也少了許多。
主要是,他也在掛念。
風波未定。
他死了。
喬昭懿怎麼辦?
周綺搖笑了笑,起身回春暉殿,鄧儀落後數步,看了眼岑聿,再看了眼窗戶。
臉上清晰寫著:窗戶給我留著。
岑聿:“………
…”
可我家狗洞被喬昭懿堵了,用的理由是有安全隱患。
岑聿緩緩搖頭,又不方便解釋理由,隻希望鄧儀能懂。
鄧儀:?
這麼小氣?
……
岑聿最後走出,心中過了下今晚發生的事,指尖輕輕摩挲下,過了今日,岑家想維持中立,怕是難了。
選擇雍王,不可能。
選擇太子——
岑聿本能地有點抗拒,步子不由一慢。
“岑聿……”太子見他終於出來,慘淡一笑,滿是淒楚地走過來,也顧不上避著眾人的目光,反正明天都要去趟禦前,腆著臉道:“你給我弄點緝查院密室殺人案的卷宗唄。”
在旁協理的事他倒是做過,以欽差的身份負責專案,還是頭一遭。
岑聿警惕:“案件不一定具有參考性,我覺得你這案子,明顯不適用於卷宗裡的任何一案。”
姚輝雖然做官做人都不怎麼樣,但剛才說的話,確實有可取之處。
謀殺宮中欽差,當地不被掀翻天,他把自己名字倒過來寫。
太子:“嗯?”
岑聿提醒,“隻缺了十萬兩,還不至於讓朝中人失了理智。”
太子吸氣:“也不一定。”
他要是看見了,可能就會挺沒理智的。
太子黨在朝中,出了名的貧窮。
彆說十萬兩,他連五萬兩都沒有。
“……”岑聿客氣道:“我夫人還在家裡等著,我先回去了。”
等會兒L鄧儀也到了。
太子:“彆啊!”
他挽住岑聿胳膊,和人邊走邊問:“你再跟我講講你沒說完的事。”
這條道,是宮中小路,沒什麼人,加上有人望風,他這才敢問。
岑聿:“……你覺得姚暉缺十萬兩嗎?”
太子微微歎息,“要我覺得,說缺也不缺,說不缺也缺。”
損失兩百萬,姚暉底子再厚,也得肉痛一陣。
何況還損失不少要職上的人馬。
他要是姚暉,他也心焦,肯定想辦法弄錢。
“那你作為朝堂一品大員,會因為十萬兩銀子,在宿敵眼皮子底下,謀殺欽差嗎?”
姚黨既然已做了當地的河運總督,按照他們刮地皮的本事,想撈些油水,也隻是時間問題,一趟差事下來,就算沒有十萬兩,七八萬總是能的。
怎麼想,姚黨都不會為了一時之財,如此冒進。
但也不能排除,姚黨被權勢熏了眼睛,太飄飄然。
太子:“…………”
他悟了。
岑聿索性好人做到底,直接和他說了,陛下年歲不久,待其龍馭賓天,皇位無非就是在高敘和太子間產生,他不能選高敘,選誰就不用言語。
憨狗總比瘋狗可愛點。
岑聿:“你什麼都不需要做,當休假去就是了。”
陛下這次派太子前去,估計也沒指望他能做出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來,當個擺件,曆練曆練就是。
太子細一咂摸,覺得也是,他一歎氣:“也不能什麼都不做。”
岑聿:?
太子:“起碼得保證我能活著回來。”
他複問:“我要是折戟在那兒L,你怎麼辦?”
岑聿回答得從善如流,“扶持高璟登基也不是不行。”
那樣,憑借對方對自己的崇拜,他就是鐵打的權臣。
太子:“…………”
“好了好了,不開玩笑了。”太子汗顏,正好出了小巷,鬆開岑聿的手,一番探底,心裡放鬆不少,揮彆道:“岑同知好夢。”
這意外耽擱不少時間,岑聿快步向宮外走,也不知道鄧儀來沒來。
……
此時的岑府。
鄧儀站在被堵住的狗洞前,滿腦子問號。
怎麼回事?
這麼無情的嗎?
他麵無表情,又繞著岑府走了一圈,自送周綺搖回宮後,他就出宮。
當然,衣服換了。
鄧儀再找一圈,很快發現另個狗洞,但很小,還沒有他頭圍大。
鄧儀無語。
岑府這麼窮嗎,養的狗都營養不良。
鄧儀黑著臉,找了個靠樹的牆角,一個借力,從牆上翻過去。
岑聿還沒回來,東院裡有人守著,入了初夏,天氣暖和起來,三兩人坐在一起,閒說些話,也不覺得悶,反倒空氣比屋子裡好不少。
霜露、桃香都在。
上次那麼進,肯定不行。
鄧儀從東院退出去,蹲在一棵樹上,麵無表情等著岑聿回來。
岑聿進門時,感覺到一道視線。
他抬頭,掃了眼沒看見,直到察覺到什麼,盯著林蔭看了半晌,裡麵緩緩露出一雙眼睛。
岑聿:“…………”
鄧儀和岑聿進屋,進去前,還禮貌地等了等,等著喬昭懿穿衣。
喬昭懿沒睡。
岑聿隻要回來,她隻要不太累,基本都會等一等。
有時對方會帶回點驚喜,比如前段時間,她嫌排隊時間太久的粵記燒鵝。
喬昭懿聽見動靜,探頭出來,岑聿回應:“有人來了。”
喬昭懿好奇:“誰啊?”
剛問完,又覺得自己想的太多餘,這個時辰來的,也隻有鄧儀。
屋內沒點燈,窗外也什麼月色,暗沉沉的。
鄧儀滿臉寫著不開心,試圖找他要個說法:“你怎麼回來這麼晚,我蹲的腿都酸了。”
岑聿:“……我們仨擠擠睡一晚上?”
“嗯?”鄧儀警惕,同時婉拒:“這不好吧。”
岑聿“嗯”一聲:“所以我隻是問問。”
這樣就能從一個話題,岔到另一個上。
鄧儀:“…………”
他覺得自己現在但凡少一分耐心,都要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