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在客棧內,眾人都見著了那神秘人身上的咬痕,偏偏他又在眾目睽睽之下燒傷了手臂,出了一招狠招,卻是置之死地而後生。
況且那舉子,這三日他日日都在觀察他的言行舉止,沒有絲毫不正常之處,今日怎麼說瘋就瘋了。
柳豫升和陳信交了考卷,柳豫升隻把剛才的意外當作平常之事,感歎道:這每年貢院內都得瘋上兩個,不知道下一個在策問中熬不過去的又會是誰。
陳信搖搖頭:我倒不認為他是因為熬不過考試才瘋了,隻怕是熬不過人心。
柳豫升不解的看向陳信,陳信將他發現徐長澤手臂咬痕一事說了出來,惹得柳豫升大驚:你真看見了?可是主考官肆意偷逃出鎖院是大罪,那日他喬裝打扮來到客棧,就為了給幾個舉子泄題?
如果徐長澤要泄題,大可以派個親信從中周旋,完全沒有必要親自來做這事。
陳信皺了皺眉:可那幾個舉子當時在暗地裡討論,被我聽見的字眼分明又是今次的考題,如果不是他泄題,還會有誰?就算不是他,主考官這樣偷偷摸摸出貢院,也必定是去做見不得人的勾當。
話雖如此,但我早前早就聽聞皇上有意升徐長澤的官,他犯得著在這個節骨眼上為了幾千兩銀子以身犯險,自毀前程嗎?
就算幾千兩銀子不是什麼小數目,可是對於徐長澤來說,很明顯還是仕途更為重要,他的確沒有理由這樣做。
陳信長歎一口氣:可我想那舉子,絕不至於是因為科舉逼瘋,我看見徐長澤親自給他換了幾次水,要說裡麵沒有蹊蹺,打死我也不信。
徐長澤肯定也所隱瞞,要是真的是他毒瘋了那舉子,證明心腸是極其歹毒狡詐,我們如果去告發,也得從長計議。
事實上不管如何,他們都得熬完策論這一場。
陳信和柳豫升回來不久,那失心瘋的舉人也被衙差抬了回來,知道是考場上瘋的,衙門也不想收他,隻是知會了他的家人前去客棧把人給接走。
大家都在惋惜這莊舉人頗有才學,還以為他這次能夠考上,沒想到卻出了這樣的事。
韓岐看著樓下的人紛紛為莊舉人歎息,心裡生出一股憤懣,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看著喬姝道:還不收手嗎?我們已經害的一個舉子成了瘋子,你看那莊舉人平日的吃穿用度都是能省則省,不曾吃過一頓好飯好菜,穿過一件新衣服,你卻為了你自己的私欲,把他害成這樣,他們的父母宗親要是知道辛苦培養出來的舉子瘋了,隻怕家裡都沒有指望了。
喬姝坐在床沿,眼神了無生趣的聽著韓岐說完,突然冷笑的看向他:與我何關?這一切都是那個人心腸歹毒,你要指責應該去找他。
那也是你設計籌謀了這一切,我已經做了你吩咐的,你現在收網,徐長澤也必死無疑,何故再牽連其他人。
喬姝深吸了一口氣:可是我不想他死得這麼痛快,我要他看著自己珍愛的東西一點點被碾在泥溝裡,讓他永無翻身之日,方才,消我心頭之恨。
喬姝的眼裡擠滿了恨意,多到都要溢出眼眶,她稍稍平複了心緒,從袖子裡拿出一顆藥丸道:你既然這麼心疼那莊舉人,便去解了他身上的毒吧。
韓岐不相信喬姝會有這麼好意,防備且帶著警惕的看著她:以你的能力,這些事情你明明可以自己去做,為何還要來找我。
喬姝望向了門外,眼神冰冷:有她在,隻要我踏出房門半步,她都能有所察覺,現在時機未到,我可不想落入她手。
韓岐不知道喬姝口中的她是誰,隻是隱隱覺得要是找到這人,指不定就能平息眼下的禍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