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 23 章(1 / 2)

顧華富這話一出,楊東旭和喬楚兩人各自都是心神震蕩。

楊東旭內心:天要亡他!

喬楚內心:什麼?!不是說這是不值錢的朱義盛嗎?龍石種?就是小顧說的一種高檔翡翠嗎?值六百萬?她要跳幾輩子舞才能賺到六百萬?

此時此刻,兩人腦海裡刮起了狂風暴雨。

可緊接著下一刻,顧華富又眯了眯眼睛,慢慢轉過頭,盯了拐角處的金色落地魚尾花瓶,踉踉蹌蹌地走過去,拍了拍瓶身哈哈大笑:“紫、紫金大花瓶!好!好!2600萬!”

楊東旭:“……”

喬楚:“……”

項鏈真假暫且不說,但誰都知道,一家酒樓不可能把一個2600萬的花瓶,隨隨便便地放在走廊上。

楊東旭心口怦怦跳,後背都出了一身冷汗,仍是大氣不敢出,飛快地轉動腦筋。

喬楚有點茫然地轉頭看著他,卻見男人也是一頭霧水的樣子。

她覺得有點暈乎,舌尖滿是果酒的味道,整個人的反應都有點遲緩,一會兒一個想法,一會兒又是另外一個想法。

本來她想,小楊兩年前也在粵舞,要是這項鏈真的是龍石種,那小楊豈不是很有錢?

然後她又想,可小楊不姓蕭,要是他很有錢,他還用得著送菜嗎?

她企圖先對上“在粵舞”和“有錢”這兩個必須項,再去解決“姓蕭”和“泥腿子”的矛盾。可現在,顧爺爺一番話,又把前麵本來已經滿足的“有錢”給劃掉了。

也是,現在顧爺爺喝多了,看什麼都是寶。難道她不信他清醒的時候做的鑒定,反倒要信他喝多時說的胡話?他現在抱著個鍍金花瓶都說是金子。

這樣一來,小楊還是送菜的小楊,因為小楊不是那個人,所以小楊雖然在粵舞,但他不必有錢,不必姓蕭,也可以是送菜的泥腿子。

上麵那些必須項和矛盾點,也就對小楊不適用了。

一時間,喬楚心情有點說不出來的複雜,很奇怪的感覺,總覺得哪裡不對,但擺在眼前的,卻又哪裡都對。

頭好暈……她扶了扶額頭,難道她已經魔怔了?想要找到那個人,想到幾乎不想管是不是真的,甚至想將那人的影子,強行安到認識的人身上,這樣就能解除執念。

喬楚心想,她也真是喝多了。

顧華富打了個酒嗝,看著楊東旭:“楊、楊——”

楊東旭扶著他:“楊東旭,小楊,剛剛坐你隔壁桌的。”

他馬上接過顧華富的話頭,生怕下一秒就來個“楊老板”。

顧華富點點頭:“哦……小、小楊啊……”

楊東旭:“對,我是小楊,你是上衛生間嗎?”

說著他又回頭看向喬楚,一臉為難又頭疼的樣子。

喬楚本來已經放棄找“蕭先生”了,還想著要怎麼蒙混過去,看顧老要上洗手間,她正好可以溜回去,不用跟小楊一道走。

可楊東旭忽然又一臉為難,喬楚又覺得,是不是小楊確實就是他,所以他不知道要怎麼回答?

喬楚正想著,這時剛好服務生經過,楊東旭仿佛看到救星了一樣。

他喊住那服務生:“同誌你好,可以麻煩你扶這位老先生去衛生間嗎?他是朱江電影廠的工人,待會兒你送他到桃園廳就好。”

他將顧華富交到服務生手裡,又走到喬楚身邊,輕輕托著她的手肘,朝服務生不好意思解釋說:“我這朋友也喝醉了,我得送她回去。”

喬楚:“……”

原來是以為她喝醉了。

她想起剛才小楊一副被嚇到的模樣。

能不被嚇到嗎?她剛才那樣,把人家小楊同誌都摁牆上了,小楊還微微側著身,抬著手,生怕不小心碰到她。

畢竟要是被人看到,他人高馬大的,體形都比她壯一圈,她這張臉也沒哪個羊城人不認識,任是誰都會覺得是小楊占她便宜。

真要是那樣,小楊是十張嘴都說不清的。

噢,她真是個麻煩精。

而反觀小楊,人家雖然小心翼翼,但沒有避之不及,也沒有半點不耐煩。

小楊真是個老實人。

唉,可不嘛?做生意都得是狐狸成精,可小楊還在死磕著賣瓜子。

喬楚越想越多,最後想到了小楊的瓜子生意從輝煌到落魄的畫麵……天呐,好慘的小楊!

她抬起頭,轉過臉,淚眼汪汪地看著楊東旭:“小楊……”

楊東旭正心虛著,也不敢靠太近,兩人隔著半步,他虛虛地托在她手肘處,忽然看到她這樣,又緊張又心疼:“怎、怎麼哭了?”

喬楚語氣嚴肅:“彆賣瓜子了,沒前途的。”

楊東旭:“……”

喬楚認真建議:“賣衣服吧,賣衣服挺好的。”

楊東旭點點頭:“好,賣衣服,明天就去進貨。”

服務員已經扶著顧華富走遠了,楊東旭也扶著喬楚往回走,桃園廳裡的燈火清晰可見,大家都還在互相舉杯談笑。

一位樓麵部長迎麵而來,拿著夾板,邊走邊寫,顯然是剛剛有客人加單。

喬楚看著部長下筆如飛舞的手,忽然停了下來,楊東旭也馬上停下,一臉詢問地看著她。

她回過頭:“小楊。”

楊東旭微微低著頭,輕輕地應了一聲:“嗯?”

喬楚:“我要去京市了。”

少女臉上紅撲撲,目不轉睛地看著他,黑白分明的雙眼倒映著他的身影。

楊東旭說不清是什麼原因,也許是他在愧疚,自己前世給她帶來的不幸;也許是他在興奮,他離喜歡的人如此相近。

也許兩者都有,正因為這樣,他無法想象一旦當她知道真相,她連讓他補償的機會都不給他的後果。

可不管如何,現在他的心臟再一次加速起來。

他點點頭:“對,你要去京市了,喬楚。”

男人的聲音低沉又緩慢,像溪低緩緩流淌的細沙,乾淨又清晰:“喬楚,你會站上大會堂的舞台,會跳出最好看的舞,會超過這個時代的所有舞蹈演員。”

喬楚那被酒精侵染的大腦,轉得很慢,可他也說得很慢,所以她聽清楚了,也聽明白了,忍不住高興笑了起來。

她眨了眨眼睛,說:“你給我寫出師語吧!”

楊東旭一愣,馬上就反應過來了,這姑娘都醉成這樣了,最後居然還能想起要看他的字跡。

他咳了一聲:“我的字不好看。”

喬楚:“沒關係。”

酒精上頭的人是隨性的,她馬上就轉身跑向迎賓台,腳步並不是很穩,楊東旭怕她摔倒,連忙跟了上去。

迎賓台裡麵站了兩名女孩兒,一眼就認出了喬楚:“喬楚同誌你好!”

喬楚點點頭:“你們好,可以借我筆和紙嗎?”

“可以的,稍等。”

其中一名女孩兒從台下拿出一塊夾板,上麵夾著白紙,她又把筆遞給喬楚。

喬楚半倚在櫃台上,把紙和筆一股腦推到楊東旭跟前,像給考生發卷子的監考老師:“寫吧。”

楊東旭順從地拿起筆:“你想要哪句?”

喬楚想了想,慢吞吞地說:“‘莫以庸俗心,阻爾淩雲誌’。”

哼,這一世,她不會再卷入什麼感情糾紛,不會再讓狗男人擋了道。

談什麼戀愛?庸俗!

楊東旭點點頭,不動聲色地寫了起來,寫好後將紙頁整整齊齊地撕下來:“喬楚同誌,祝你旗開得勝。”

他的稱呼如此正式,誰也不會聯想到他們之間有什麼關係,負責迎賓的姑娘仍是在忙自己的工作。

喬楚盯著白紙上那十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