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去驗dna,不需要看血型,單憑這張紙條,蘇韻錦就能確定,沈越川確實是她要找的那個孩子。
猶如一個沉重的鼓槌砸到心臟上,蘇韻錦的心臟一陣劇痛,隨後,二十幾年前的一幕幕,重新浮上蘇韻錦的腦海……
當時的無奈和不幸,也再度衝擊她的心臟。
蘇韻錦眼眶一熱,眼淚就這麼滑了下來。
她這一生,遺憾的事情太多,而最大的憾事,就是把隻有三個月大的沈越川拋棄在路上。
這二十幾年來,她時不時想起當年那個孩子,擺脫困境後,她也想過去找他,但總覺得自己不會被原諒,一拖再拖,越拖越喪失勇氣。
直到去年,她接到為沈越川父親主治的醫生的電話,醫生告訴她,沈越川可能會重複他父親的命運。
也就是說,當年沈越川父親遭受的,沈越川可能也要遭受一遍。
而她當年經曆過的痛苦和絕望,喜歡著沈越川的蕭芸芸也要經曆一次。
蘇韻錦從來沒有這麼希望過一切可以從頭再來。
從來再來,她會堅決阻攔蕭芸芸學醫,這樣蕭芸芸就不會交換到a市,更不會遇見沈越川。
從頭來過,她會早一點去找沈越川,哪怕沈越川不願意認她,她也要說服他儘早接受治療,不讓他重複他父親的命運。
可是,命運的巨輪從轉動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所有悲劇,縱使她今天有錢有權,一切也已經來不及。
蘇韻錦把幾百頁的文件抱在心口,泣不成聲……
很快地,夕陽西下,參加婚宴的賓客一個個離去,酒店裡隻剩下幾個親友和前後忙活的工作人員。
蕭芸芸找遍了整個花園都沒有看見蘇韻錦,又跑去找蘇亦承:“表哥,你有沒有看見我媽媽?”
蘇亦承正在送客人,看了看手腕上的腕表:“從下午就沒看見姑姑了。”
“我媽媽我回去了?”蕭芸芸自己否定了自己的猜測,“不太可能啊,她要回去的話,不跟我說也肯定會跟你說一聲啊。”
話音剛落,蘇韻錦就從酒店出來。
蘇韻錦洗了個臉,重新化過妝,臉上絲毫看不出哭過的痕跡,遙遙看著蕭芸芸親昵的叫了一聲:“芸芸,媽媽在這兒。”
蕭芸芸跑過去,笑嘻嘻的看著蘇韻錦:“一個下午都沒見你,我還以為你回酒店了呢。”
“我現在就回去。”蘇韻錦笑了笑,“你呢,在這兒玩還是跟我回去。”
“回去吧。”蕭芸芸掃了眼空落落的酒店花園,“已經沒什麼好玩的了。”
洛小夕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太多人喝醉,暫時安排不到司機了。姑姑,我讓越川送你們回去,這個司機可比其他司機帥多了!”
蕭芸芸總覺得洛小夕是故意的,忙說:“沈越川也喝了酒!”
洛小夕不以為然:“越川出了名的好酒量,中午那點酒精,早就被他吸收消化了。放心讓他送你們回去!”
沈越川走過來,清醒而又坦然,舉手投足間有一股說不出的風采:“阿姨,走吧,正巧我熟路,很快就能把你送回酒店了。”
他決定追蕭芸芸,那麼蘇韻錦就是他未來的嶽母,必須要當成親媽一樣好好侍奉著。
做一個比較壞的打算,萬一他搞不定蕭芸芸,搞定未來嶽母,也可以算成功了一半!
蘇韻錦看著沈越川的臉,這麼多年來,這張臉活在她的記憶裡,活在他的夢裡……偏偏現實中無處找尋。
無數次,她想不通世界上為什麼會有生死,現實為什麼會殘酷的把兩個相愛的人陰陽兩隔。
現在,她想通了,所有的不幸中,其實都還存在著萬幸。
她愛過的人離開了,可是,他們的血脈延續了下來。她一度以為再也找不到的人,其實一直冥冥中跟她存在著某種關聯。
蘇韻錦的眼眶再度發熱,在眼淚奪眶而出之前,她揚起唇角笑了笑:“好啊,你的車技……阿姨放心。今天太累了,改天找個時間,讓阿姨請你吃飯!”
沈越川當然不會拒絕這種送分的機會:“好!”
蕭芸芸大為不滿母親和沈越川相談甚歡的樣子:“你們問過我的意見了嗎?”
蘇韻錦說了句:“你的意見不重要。”然後就往酒店外走去,坐上沈越川的車。
蕭芸芸欲哭無淚:“媽,沈越川才是你親生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