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簡安坐下來,肩膀頹喪的耷拉下去:“找不到洪慶也合理。十四年前康瑞城才20歲,就能那麼心狠手辣而且計劃周全,他怎麼會想不到洪慶日後會危及他?也許,洪慶在出獄後就遭到康瑞城的毒手了。”
“不一定。”江少愷說,“其實當年康成天死後,康瑞城年紀尚輕,掌控不了家族的生意,加上警方的打擊,康家在a市的勢力漸漸被警方逐一瓦解,後來康瑞城去了金三角一帶。
“洪慶三年後出獄,就算康瑞城想殺他也是鞭長莫及。相反,更有可能的是——洪慶意識到康瑞城遲早會殺他滅口,所以改名換姓隱匿了自己的蹤跡。也就是說,我們還有找到洪慶的希望。”
說著,江少愷遞給蘇簡安一張複印件:“這是洪慶當年入獄時拍的照片。沒辦法拿到原件,我讓人複印了兩張。”
“複印件就夠了。”蘇簡安把東西放進包裡,“謝謝。”
江少愷一副非常無奈的表情歎了口氣:“再讓我聽見你跟我說謝謝,我就不幫你了。”說完又徑自搖頭,“其實我能幫你的,也隻有這個。”
蘇簡安知道江少愷的意思。實際上,陸氏這麼龐大的一個集團,出現財務危機,除了陸薄言,無人能挽救,更彆說江少愷一個法醫了。
下午下班前,蘇簡安特地上網瀏覽了一下新聞,果然陸氏麵臨巨額罰款的事情還是熱門。
新聞還報道了,財務人員的家屬不願意相信自己的家人會成為罪犯,他們更加相信網傳的——陸薄言為了獨善其身,通過特殊手段把罪名推到了員工身上。
這些家屬效仿鬨著要退房的業主,聯合鬨到了陸氏集團的樓下,一早就堵到了趕去公司的陸薄言,要求陸薄言站出來認罪。
但是陸薄言沒有任何回應。
蘇簡安關了電腦,從後門離開警局,沒有看見錢叔的車,反而看見了媒體記者和……家屬。
她認得那些人是財務部員工的家屬,她剛剛才在新聞上看到他們的照片。
記者和家屬一窩蜂湧上來,像要把蘇簡安拆分入腹似的。
蘇簡安想返回警察局,奈何她的動作沒有媒體和家屬快,很快,她就被包圍了。
上次在停屍房被工地遇難者的家屬打傷額頭,淤青至今未消,蘇簡安心有餘悸,隻能儘量保護好自己,但她哪裡是這麼多人的對手?
記者的收音筒幾乎要包圍了她,還伴隨著家屬的質疑和辱罵聲。
家屬:“有個在警察局上班的老婆,陸薄言什麼罪行不能掩蓋過去?你們會遭報應的!”
記者:“陸太太,陸先生真的用特殊手段逃過了法律的製裁嗎?”
家屬:“肯定跟這個女人有關!記者,你們問,你們接著問,我看看她能不能問心無愧的回答!”
“陸太太……”
蘇簡安正想著該如何突圍的時候,身後的大門被推開,江少愷衝出來。
平日裡教養極佳,一派貴公子作風的江少愷,此刻毫不掩飾他的怒氣,包裡的推開記者就把蘇簡安從人群裡拉出來,有攝像把鏡頭對準他,他怒視一眼,推開機器:“彆拍了!”
“這位先生,你是警察嗎?”記者犀利的提問,“這樣推搡我們媒體工作人員,你覺得好嗎?”
江少愷的視線迎向提問的記者:“我不是警察,隻是市局的特聘法醫。脫下那身白大褂我跟警察局就沒關係了,彆說推你們,我對你們動手都可以,你們大可以報道出去。”
“陸太太,”記者又像抓到了什麼大八卦一樣,“這位先生看起來很緊張你,你和他是什麼關係呢?”
蘇簡安剛要解釋,江少愷已經護著她退回警察局,他語氣不善:“彆理這幫人!”
蘇簡安隱約感覺到,江大少爺是真的生氣了。
回到辦公室,她朝著江少愷笑了笑:“我沒事。”
江少愷橫她一眼:“像上次那樣被砸一下,我看你還能不能笑出來!”
蘇簡安下意識的摸了摸還有點淤青的額頭,歎氣:“後門被發現了,前門肯定也有人堵著,怎麼走?”
江少愷挑了挑嘴角:“我有辦法!”
閆隊的車停在地下車庫,江少愷和閆隊換了車,帶著蘇簡安從地下車庫離開。
車庫門口其實也有記者堵著,但車子掛著警局的牌照,蘇簡安又縮在副駕座上,因此並沒有引起懷疑,記者隻是朝著車內張望了兩眼就沒怎麼注意了,蘇簡安總算順利離開。
江少愷問:“送你回去還是……?”
蘇簡安是想讓江少愷送她去陸氏的,但現在陸氏樓下的記者肯定比警察局還要多,沉吟片刻還是作罷了:“送我回去吧。”
把蘇簡安送回丁亞山莊,江少愷驅車順便回了趟家。
沒想到一回家就迎來一頓劈頭蓋臉的痛罵。
“長能耐了啊!”父親的茶杯狠狠的砸過來,“為了一個已婚的女人,脫下白大褂就能打記者了是吧!在警察局呆久了,忘記自己姓江了是不是!”
母親走過來掐了掐他,“要不是報紙的主編認出你,你大伯讓人截住了報道,江大少爺,你就要因為打記者鬨上報紙了。”
江少愷毫不在意,徑直向穿著一身軍服的大伯走去,恭恭敬敬的問了個好:“大伯,跟您商量件事。”
要找洪慶,求他大伯幫忙,比求任何人都要方便而且有效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