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驕陽似火,虎河豚並不肥美,根本不是食用的好季節。對食材沒有敬畏心的人,注定不可能有大造化。
段淩柔更是懶得和這個整日裡心思很多的二伯說什麼,掃了一眼站在他身邊自信滿滿的青年,段淩柔輕蔑的揚了下眉。
“以前沒見過你。”
那青年被段淩柔看的霎時一虛。
段淩柔生的極美,眉如遠黛,雙瞳剪水。一抹豔紅的唇上,唇珠格外小巧誘人,最美是左眸邊一顆淚痣,在雪白的肌膚上格外醒目,襯的她又豔又冷。
到肩的發挽起,用簪子簪著,露出了白皙修長的脖頸,白天鵝一般優雅。
她穿了一套分體旗袍,斜襟紅梅扣,素白過臀。裡麵打底一條白色到膝的半褲,將好將凹凸有致的高挑身材勾勒出來。
豔冠群芳的容顏,妖嬈的身材,卻偏生氣場強大,冷若冰霜。
青年閃了閃神,又急忙拉回思緒,斯斯文文道“還沒做自我介紹,我叫林輝,剛從海外歸來。因為一直仰慕誠叔的手藝,有幸拜在他門下,跟著學手藝。”
“哦,仰慕他的手藝。”段淩柔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段宏誠。
段宏誠羞的老臉一紅,心裡恨的牙癢癢。
他承認段淩柔的手藝和他們有雲泥之彆,但他可是長輩她竟然嘲笑自己簡直沒了體統
段宏誠下不來台,胖胖的手握在一起,挫的越發重,頗有咬牙切齒的意味。
和段宏誠一起的一個四方臉的中年男子趕緊開口解圍“我想小柔是不怕的,要不咱們開始吧”
段淩柔一臉淡漠邁步就走“去東廚。”
一群人走跟著到了彆墅的後門,穿過一條紫藤花露天長廊,來到了彆墅後的另外一棟中式院落。
這裡是段淩柔的私人廚房,整個這二層彆墅樓,都是段淩柔的廚房。
段淩柔把人帶到地方之後,便對跟著的小方說“小方,你幫我監督。”
小方緊張的點頭。段宏誠那布滿精光的眼睛又是滴溜溜一轉,一擺手大氣道“那我就來幫林輝監督吧。”
那姿態,活像是他要來主刀。
監督是殺河豚的規矩,殺河豚不僅要有專業的資格證,還需要兩個人一起,一個殺另外一個在一旁監督,確保對方把河豚有毒素的部位全部清除後,再徹底毀去這些部位。
段淩柔殺魚,向來都是活水。河豚有毒,更要不停的用活水。段淩柔的流水管是把一截巨龍竹從中切開製成的。
水一開,水流流向翠綠的竹管,殺魚竟也顯得雅致起來。
林輝看著這設計,有些咋舌,段宏誠小聲的哼了一句“女人就是愛整這些花裡胡哨的。”
段淩柔聽見了,卻是不搭理,戴好手套冷冰冰道“開始吧,我趕著出門,從殺到擺盤,儘量十五分鐘結束,彆耽擱我太久。”
她趕時間,和彆人約定好了的事兒,不願意遲到。
“什麼”段宏誠瞪大了眼睛“這可是野生河豚,十五分鐘處理毒素帶擺盤這怎麼可能完成”
林輝初回國,聽說段家在華夏國廚界地位超然,女當家段淩柔更是廚藝出神入化。
然而現在他心裡卻覺得那些人言過其實了,段宏誠還叫他彆大意,但他不以為意,再厲害總有她不擅長的吧。
術業有專科,河豚有毒素處理起來很麻煩,頂級的處理高手都要十多分鐘才能處理好,這種野生河豚更麻煩,這人怎麼說出口十五分鐘這種話,還是連裝盤一起算
他殺河豚有十年之久,技術上乘,十幾分鐘帶擺盤,他見都沒見過
她廚藝厲害又如何,在殺河豚方麵,就是個熟手而已,利用身份地位混了個資格證吧。
林輝一笑,開口道“段小姐大概不太懂河豚文化吧。河豚的擺盤很講究,有”
段淩柔不耐的打斷“我知道你要說的。仙鶴,萬壽菊,孔雀、牡丹四型是吧。我不喜歡這樣擺,我今日要擺玉蘭型。”
林輝一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玉蘭沒有這種擺盤,你這種擺盤我聞所未聞,這破壞規矩”
段淩柔冷嗤“規矩據我所知這四種擺盤也不過是為了好看,可沒有規矩一說。至於你沒見過,今天就見過了。”
段淩柔說著,已經開了自己的工具箱,她竟是從中摸了兩把刀出來。一把剖殺刀他知道,就是殺河豚的,另外一把是什麼
像柳葉一樣,中間厚一點,兩邊極薄,在她瓷白的手心閃著淡淡銀光。
這把柳葉刀十分鋒利,段淩柔慣用這種刀,彆看這麼小這麼薄,卻異常鋒利,就算段淩柔戴著手套,若是一個不穩也照樣劃破,連帶著入肉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