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文蘇沒有說完,看了一眼身旁的外甥。
劉青山本想為他們兄妹歎息一聲,一見阿舅看過來的眼神,立馬正色道:“阿舅說一天之計在於晨,早晨的記憶力最好,所以以後要在卯時就起來讀書。”
卯時……
不就是早上六點便要起來!?
劉辰星一下瞪大眼睛,她現在真的徹底醒了,忙眼巴巴地望著柳文蘇,為自己爭取道:“阿舅,我也不用科舉,卯時起來會不會太早?”
無視小外甥女兩眼裡的渴望,柳文蘇一本正經道:“你雖不用科舉,但我已說要一視同仁,自然不能厚此薄彼,縱容就是對你不負責,現在就起來晨讀。”
劉辰星很想大聲說儘管對我不負責,卻到底屈服於柳阿舅的淫威之下,抬起小胳膊小腿爬起來了。
雖還是卯初時分,在現代不到清晨七點,天卻已經亮昭了,遠方的天空依稀可見一線紅霞出來。
畢竟尚在輕曉時分,尤其是地曠人稀的鄉野,這時天還有幾分涼意。
柳阿婆和柳氏一樣心細,趁著燒火做飯的灶頭餘溫,溫了一鍋熱水給小孫女洗漱。
灶房裡柳阿婆還在準備朝食,劉辰星已經自己洗漱完畢,還梳好了左右一邊一個小花苞,就和阿兄站在院子裡,等候柳文蘇的考校。
早晨確實是讀書的好時候。
彼時和前世初、高中的早自習類似,還沒用朝食,不會因為飽腹產生困頓。又值剛梳洗起來,狀態正好,呼吸著清晨特有的新鮮空氣,劉辰星隻感格外精神,頭腦也極是清晰。
柳文蘇看著把自己收拾整齊的小外甥女,不覺意外。
似乎師兄家的女兒還要大半歲,卻常聽師兄嘮叨嫂夫人家務繁忙,早晨不但要準備一家人朝食,還要給女兒梳洗。
可小外甥女怎麼就已經能飭自己了?
疑惑一閃而過,柳文蘇隻當自家外甥女聰慧,便斂下訝異,負手問道:“阿星,上回教你的《千字文》,你可還記得內容?”
劉辰星不假思索道:“記得!”
聲音果斷又乾脆,分外悅耳。
柳文蘇聽得一笑,俯身近距離道:“阿星,吹牛可是要受懲罰的。”
外甥四五歲時,便由長姐為之啟蒙,等有了一定基礎,才於三年前隨他學習。
雖然每月自己最多也就能授三天課,有時這月未能休假省家,那就是一月連一天課都授不到。
但到底有三年多時間,他對外甥已學到何種程度還是心中有數。像《千字文》這類啟蒙教材,外甥自是早已背得滾瓜爛熟。
至於外甥女,他雖不否認有幾分早慧。也聽長姐說,外甥女自去年隨外甥放牛時,就會跟著外甥背幾句詩,或者認幾個字。甚至在自己教外甥的時候,外甥女也會跟著像模像樣的聽起來。
然,自己不過數月前順手教了一兩回《千字文》,外甥女又怎麼會記得?
有些習慣必須從小糾正,不願小外甥女長成好大喜功的性子,柳文蘇一番思索,就直起身,嚴肅道:“若背有差錯,我可定不輕饒。”
“阿舅,《千字文》她早就倒背如流了!”劉青山還等著早些晨讀完用朝食,見阿舅仍在誘導,一個沒忍住,便開口證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