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約莫十**歲,和路上見到的鄉鄰村民明顯不一樣。
一身白色的舊布袍,已微有些破爛,卻收拾的極為乾淨整潔。
長身膚白,劍眉星目,瓊鼻唇紅,一張瓜子臉上,頗有些俏女郎的清秀,但顧盼之間,自有少年人特有的朝氣靈動,並不會讓人將他認作女子。
盛世美顏難以抗拒,劉辰星一見就高興極了,伸長脖子招手道:“阿舅!阿星也來了!”
清俊少年郎不是外人,正是柳氏同胞幼弟柳文蘇。
“早看見你了。”柳文書走近,先向姐姐姐夫行了一個叉手禮,才笑著從姐夫手裡抱過劉辰星,逗趣道:“你讓姐夫抱著走,就屬你最顯眼。”
劉辰星聞言望天,她也不想被抱著走。
可無奈腿短步子小,又走了一個上午,還得想法趕上午食,她隻好拋開淑女體麵,任由阿耶抱她在手臂上趕路。
在柳氏眼裡,儘管幼弟現在已經比她高了,但總覺得柳文蘇還是幼時那樣,需要她的保護,或者是這麼多年來為他操心慣了,一見就忍不住關心道:“阿星敦實,你抱著吃力,讓她自己走好了。”
她敦實?
劉辰星覺得自己有些幻聽了。
再看看自己的細胳膊細腿,隻能默默感歎,果然有阿舅在,她瞬間就從親生的變成撿來的。
柳文蘇也哭笑不得,道:“阿姐,我已是弱冠之年,不再是三歲小娃了。”
柳氏知道幼弟的意思,她這不是習慣了麼?
又上下來回將柳文蘇打量了一遍,似乎幾月不見又高了一節,人雖還是偏瘦,但抱著劉辰星的手背上卻骨骼清晰,透著力道。
心裡不由感慨幼弟真長大了,又想離家不遠了,便不再糾結此事,任舅甥倆親近,另外閒話家常道:“文蘇,都快用午時了,你怎麼過來了?”
劉辰星其實也不愛讓柳家阿舅抱,畢竟阿舅可不像阿耶那般壯實,這麼清俊的少年郎還是用來欣賞的好,不過見柳氏姐弟已經說上話了,自己還是彆打擾了好。
如此,柳文蘇就一邊抱著外甥女往家回,一邊與長姐敘話道:“阿姐雖然嫁到安家村,可在我們村都知道柳大娘子的賢名,你和姐夫一進村,就有人過來告訴我了,我便前來接你們。”
“我哪有什麼賢名,取笑我吧!”柳氏笑嗔道:“對了,你今日怎麼在家,學館不用去麼?”
柳文蘇一一相告道:“春耕前,接到阿姐的口信,說是今年春耕回不來了。便估計忙過春耕,阿姐肯定是要回來的一趟的,就一直在家裡等著阿姐。”
柳氏一聽就皺眉道:“專門留在家等我?可耽誤了你學業?”
劉文蘇搖頭道:“我們是私學,有不少農家子弟,是以每年春耕都會放假三日,阿姐也是知道的。隻是這次學館有些事,索性就趁春耕給大家放了個長假。”
聞言,柳氏一下就揪起心來,忙道:“出了什麼事?這假又要放到何時?要不我回頭問問阿星他大伯,你換到她大伯就讀的學館?”
柳文蘇委實無奈自家長姐這操心的性子,不過若不說清楚,長姐必然不安,隻好四下看了看,才湊耳輕聲道:“老師說太後估計要臨朝稱製,下半年多半會增開恩科,讓我和另外幾位師兄回家溫書,專心備考。”
太後臨朝稱製?
劉辰星聽得瞪大眼睛,這是又要出個武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