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萍再次風風火火地跑了出去。
她要把村子裡的人全都喊來,沒了申五,海角村群龍無首,就連船也沒人會開。
好在先前捕到的六百斤魚還可以維持幾天。
何羽則換上了一身毛皮大衣,足夠保暖,這種以野獸皮毛製成的大衣,在海角村也十分稀有,大多數人身上穿著的都是縫補多年的棉麻衣物。
他走出房間,這才發現外麵竟下起了細微的雪,猶如一粒粒細沙,將天地覆蓋。
在這細雪之中,萬籟俱寂。
冰梅崖已經被細雪覆上,那株梅樹上,接了半樹雪花,宛如盛開一朵朵白色的花。
何羽走在雪地裡麵,發出沙沙的聲音。
來到幾座新墳之前,它們在冰梅樹邊,排成一排,也被覆蓋了一層薄薄的雪,像四個小山包。
村民不識字,隻在幾座墳前,用石頭或物品做了標記。
孫先生的墓前,是他經常坐的那張椅子,劉春娃墓前放著小小的撥浪鼓和一雙小小的鞋子。
阿飛墓前是一隻木雕的鳥,雕得很醜。
申五的墓前,堆放著五塊石頭。
何羽默默注視了一會,又看到不遠處的石台,是那天使用血魂引的時候留下的,上麵還留著自己的血,一灘深紅色的痕跡。
他將石台搬了過來,在貼了巨力符的狀態下,並不費力,又用禦水符召出水來,將血跡擦洗乾淨。
隨後,手中彈出幾道劍氣,將石台分成四塊。
“抱歉,我也不想犧牲你。”
何羽蹲下身子,用劍氣一筆一劃地在上麵刻著。
“可你不知道阿飛隻是夢蚜子的試探,情況緊急,我沒辦法和你解釋那麼多,隻能靠騙,靠詐。”
“我不會救劉春娃,從一開始就不會。”
“如果我用眉心血救了劉春娃,夢蚜子就會警惕,害怕我的真實身份,它會隱藏地更深,到時候......會死更多人。”
“而且......我沒辦法確定,救回來的究竟是劉春娃,還是夢蚜子的分身。”
何羽像是在給申五解釋這些,又像在自言自語。
他吹了吹石塊上的粉末,將四塊刻好的碑,一塊塊地豎立在墓前。
“你背負了整個海角村,可我也有背負的東西,那個傻乎乎的小柔,冰山一樣的莫師傅,還有父親......”
“我不想讓小柔喂一輩子金魚,連她的少爺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何羽看向山下的海角村,隨著樂萍的奔走呼號,人們全都從家門中走出,再次彙成一股。
隻是這次沒有了劍拔弩張。
他低聲說道:“申五,我會替你守護好這個村子......騙了你這麼多次,這次是真心話。”
一片雪花飄然而落,飛入何羽的手心。
他的嘴角微微揚起。
手中拿出那包從大虞帶來的麥種。
......
海角村南。
這裡是一片開闊的平原,足夠耕種,所有村民敬畏地看著麵前這個男人,眼神中卻有一些懷疑。…。。
何羽發現,自己可以隨時查看這些人的屬性,海角村共一百三十二人,他們屬性中的“信仰”二字,除了樂萍是閃閃發亮的之外,其他人都黯淡無光。
信仰值不夠麼?這也是為什麼在自己提出種地之後,所有人都有一些懷疑。
一名老者站了出來,問道:“天師,咱們海角村已經十年沒種過地了,太陽十年沒有升起,種什麼種子能活啊?”
“是啊,天師,除了捕魚和打獵,再沒有彆的法子了。”
何羽暗暗查看麵前這名老者的屬性,名為王宏,六十三歲。
“王宏。”何羽直接點出對方的名字。
縱使從樂萍那裡已經得知此事,已早有準備,王宏還是被駭得後退一步。
他竟真的認識我們所有人!
“種子不是問題,光照也不是問題。”
何羽一揮手,拿出那盞長明燈。
可自行吸收空氣中的靈氣,放出光亮,也可以注入靈力使用。
長明燈出現的瞬間,便立刻綻放出耀眼的白色輝光,將整片空地瞬間照亮。
所有人愣住了。
他們激動、不可置信地看著這束光亮,比火把還要亮無數倍的光芒。
就像是白晝一樣!
十年了,海角村的土地,還從未這麼明亮過,就連地上的泥土都粒粒分明。
何羽也是一驚,將長明燈拿遠了一些。
心下思忖,長明燈隻有在靈氣充裕的地方才會這麼亮。
急忙探查起身邊的靈氣。
卻見天地之間,隨著細雪的落下,越來越多的靈氣如無根之水般湧現而出。
這是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