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羽一個閃身,險之又險地躲過那隻口器,迅速後退。
“你果然還有餘力!”阿飛獰笑著,欺身而上。
變化陡生,所有人口中的呐喊聲戛然而止。
申五麵色劇變。
“阿飛,你怎麼了?!”
他想要伸手去抓對方,但阿飛的身影猶如鬼魅一般,晃身躲過。
“他已經被夢蚜子蠱惑了!”
何羽驚聲喊道。
聞言,所有村民一哄而散,瞬間離開至數丈之遠,空出一個大大的空地。
他們無數個夜晚恐懼的對象,如今具象化地出現在所有人麵前。
阿飛的精瘦臉龐已經徹底變了模樣,雙眼突出,眼白遮住了瞳孔,像是貝殼吐出長長的舌頭,而臉的下半部分則全部裂開,化作一根帶著紫色吸盤的猙獰口器。
見到如此模樣,阿飛的婆娘直接翻了個白眼,暈了過去。
她身邊,一個何羽見過的拖船船夫,頭發花白的老頭子,轟然坐在地上。
阿飛,正是他的兒子。
當在拖船之時,聽到船上死了三個的時候,他渾身顫抖,幾乎握不住拖船的繩索。
好在阿飛扛著一條魚,出現在了船頭。
在看到兒子的一瞬間,他從未有過如此強大的力氣,甚至一把就將繩索固定在了碼頭上。
曬魚的時候,一家人其樂融融地度過了幾個時辰。
但沒想到,那是最後的團圓時間。
老頭子緊緊咬住牙關,雙目含淚,渾身顫抖地看著,那個張牙舞爪的怪物。
他不敢發怒,但也不敢不看。
哪怕兒子已經成了怪物,但那畢竟...是他的兒子。
眾人瑟瑟發抖,恐懼猶如一張巨網,他們就像是網裡的魚,越掙紮,越逃不出去。
偷襲不成,阿飛倒不急了。
偷襲隻是印證他的猜測,他略微偏頭,從容地看著周圍村民,看著他們眼睛中的懼意,那是一種獵物麵對捕食者時,天生的恐懼,敢怒不敢言。
那種眼神,令他享受。
阿飛摸了摸尺長的口器,看了一眼如臨大敵的申五。
慢條斯理地說道:“你從海上倒是撈回來一個寶貝,竟險些把我肚子裡的食物搶回去。”
申五默不作聲,整個人如同一張繃緊了的弓,額頭上,有鬥大的汗珠滑落。
他的牙齒狠狠咬緊。
阿飛是申五從小帶到大的。
如今成為這種模樣,他如何不恨,如何不怒。
另一邊,何羽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表情充滿凝重。
隻有真正麵對那道口器,才知道對方的速度、力量有多強。
何羽見過家中護衛們的演武,玉關境,開了七重關竅以上,才有如此速度和巨力。
在口中含著數粒綻青丹的情況下,靈力暴漲數倍,隨之而來的反應力、力量,全都短暫提升,但卻仍然險些被對方的隨意一擊刺中。
自己和他的差距,已經不能用鴻溝來形容。…。。
這場戰鬥,注定凶險無比。
所有底牌,必須儘出,不留餘地。
“不過,你還是學藝不精,用的什麼破爛法術,我還沒發力,它就自己消散了。”
阿飛自顧自地說著。
他的口腔和下半張臉,都裂成血淋淋的模樣,也不知從哪發出的聲音。
兩顆垂下來的白色眼珠,仿佛藏著一絲戲謔。
“全村人都在這裡,好過我去......”
“廢你媽的什麼話!”申五怒吼一聲,手中魚叉甩出,又狠又急,整個人猶如一道閃電,刺向阿飛。
阿飛再次獰笑,口器一甩,宛如一根靈活粗壯的手臂。
後發先至!
那根魚叉,連同申五整個人,被瞬間掃飛。
申五的身體被巨力扭成一團,肋骨全部斷開,像一團麻花。
他豁地噴出一大口血,夾雜著幾塊碎肉。
他倒在人群前方,幾個膽大的漢子,躡步上前,圍住申五。
他們之中有申五的兄弟,有他的後輩,還有的人,是被那三個犧牲在魚腹中的漢子救下的。
這些人的臉上同樣又恨又怒,卻無一人敢上前。
如申五所說,他們身上背負的,不止一條命。
人群中響起絕望的抽泣聲。
“你們先彆急,等會才輪到你們,還能多活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