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太子被訓(1 / 2)

鑄鼎大明 申小乙 2557 字 6個月前

太子都聽說的消息,天順皇帝不可能沒聽說,迫於輿論,他其實已經歇了那準備誥諡張軏的心。隻是嚴查是不可能的,到底這張軏是三朝元老,其父兄也對朝廷忠心耿耿,是他用起來非常順手、非常放心的一個人。

也是奇了,這案子雖然確實有點慘,但古往今來,不是沒有過這種慘事,何以獨獨這件案子,能鬨出這麼大動靜來?民怨沸騰、百姓聲討之聲一波接一波,一浪高過一浪,怎麼彈壓都壓不住。

其實給不給張軏哀榮本身並沒有多麼重要,關鍵的是北部邊關,三不五時遭受韃靼和女真的侵犯,而自北京保衛戰後,大明武將統兵能力一日比一日下滑,竟至十戰九敗。

這些擁兵自重的封疆大吏們,吃空餉,盤剝軍戶,勾結山匪盜賊,和朝廷需索無度,還時不時小小嘩變一場。他作為一個皇帝,處處受其轄製,投鼠忌器、左右掣肘,能做的除了努力維持勢力平衡,還必得擺出一種看重武將的姿態。

封諡張軏並不僅僅是給他自身哀榮,兼而有做給天下武將看,作為當朝天子,他對武官們並不一直是提防,而是直到他們死後仍舊看重他們的,他必須擺出這種態度,以此來安撫住那些本來時時惶惑於被朝庭奪了兵權的武官,哪怕由此不得不犧牲一些小的利益,國家穩定豈能兒戲。

但是連日來,朝庭上下對張軏的態度,除了以石亨為首的可數幾個持肯定態度,絕大多數都堅決反對對張軏做出誥諡,有幾個極端的甚至言辭堅決地要求皇上,必須三司會審徹查張家所做的所有逾越之事,給天下百姓一個交代。

天順皇帝正在權衡利弊,太子手裡捧著奏疏來到文淵閣。

太子這一年身量抽條,逐漸脫了孩童的團和,綻出少年的崢嶸來。

“兒臣有本上奏!”

太子進了門,忽然一改往日些許拘謹的態度,直接走到禦案旁,躬下身,雙手把他手裡的奏疏高舉過頭頂,直接呈送到天順帝麵前。

崔傳銘走過來想要接過來呈送皇帝,太子閃身躲了一下,固執地再次舉高,直接呈給皇上。

天順皇帝並未馬上接那奏疏,其實他已經大概猜到這疏裡寫一些什麼內容了。隻是他是皇帝,天下至尊,怎麼能太子想怎麼樣,他都不加篩選地允諾呢。

天順皇帝站起身,背後手,繞著太子走了半圈,停在太子身邊,低頭俯視著太子略低垂頭的額角。這孩子,眉毛修長,斜飛入鬢,這副模樣,不怎麼肖似自己啊!

天順帝漫不經心地拿起太子手裡的奏疏,信手打開,一目十行地過了一遍。措辭嚴謹,語句鋒利,直指內核。

這道疏懇請皇上一定要認真調查張家父子為非作歹的行徑,如若查明屬實,必須嚴懲張家父子,既給冤死的呂氏一家四口一個交代,更是對全天下百姓的一個交代。…。。

如若不然,在天子腳下的京城,尚能容忍如此傷天害理的行為,地處偏遠地區,可想會更加敗壞綱常法度,如此縱容之下,禮崩樂壞,天下失德,禍患危亂,頃刻之間。

天順帝讀完奏疏,忽然翻臉,就著手裡的奏疏狠狠抽到太子臉上,怒斥道:

“堂堂一國儲君,你隻學了一些書本上摘來的誇誇其談,言過其實的陳辭濫調不成?不過一樁小案子,你就上綱上線,給朕整個天下危矣的惑眾之辭。你可看到若是嚴懲張軏,會有多少武將生出貳心來?唇亡齒寒之道你不懂?還要朕給你怎麼講?做皇帝的,隻講身前,不看背後?你當朕給你講的帝王製衡之術是鬨著玩的嗎?”

皇帝越說越氣,不停粗喘,旁邊的崔傳銘和幾個小太監宮女嚇得齊刷刷跪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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