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點點的無垠黑夜下,整個東都仿佛被五光十色的光芒所籠罩。
深邃夜霧宛若鑲嵌著會發光的珍珠的綢緞,緩緩鋪墊在了東都的上方。
從上往下看去,能看見一幅令人難以忘懷又震撼人心的光景。
成千上萬盞花燈,沿著四通八達的街道,一盞一盞懸掛著,形成了一個龍形的圖案,讓黑夜變得璀璨奪目起來。
最繁華的,離皇宮最近的那條街道的正中央,那裡正擺放著一座雄偉又漂亮的巨龍花燈。
一條閃爍著金色輝煌的巨龍,正蜿蜒盤旋在上麵,栩栩如生,又金光閃閃的鱗片,在燈光照射下,熠熠閃爍。
而環繞在巨龍花燈身邊的,還有幾十盞金色蓮花燈,每一朵都承載著工匠的心血和巧心,它們散發著淡淡熒光,更是將身後的皇宮鋪設了一層聖潔的金光。
下了馬車之後,容素就被這樣的一個場景給吸引了目光,忍不住感歎:“好美的花燈。”
北辛側目看向容素,見她被巨龍花燈給吸引住,不由抿唇淺笑,一雙桃花眸儘是自豪之色。
“這座花燈還是安城工匠親自獻上來的。我父親知道此次前來是要談合作,為了表示誠意,且也提前知道了不久後東洲會有一個花燈節,所以我們便請了安城最好的工匠打造出來了這座金龍花燈。”
聽到這座金龍花燈竟是安城獻給東洲的禮物,容素更覺得這座花燈將會有不同的含義。
“如此說來,安城和東洲的合作指日可待了。”她笑了笑,已經先一步給出了心中的預判和期待。
北辛見她露出笑容,也不自覺微笑,不過聽到這話,倒是收斂了些,道:“安城會和東洲合作,完全是因我向父親提議的。”
容素倒是對這話感到了些許吃驚,沒想到安城突然願意從中立到站隊,其中竟然有北辛的鼓動。
“那我要替東洲百姓感謝了北辛少主。”她說著,就停下腳步,麵對著北辛,微微欠身行禮,以表示對北辛的謝意。
北辛一看,連忙伸手扶起她,淺歎,有些不樂意:“我會這樣做,完全是因為你。容姑娘,你知道的,我再次來東洲也是為了你。當我知道你並沒有死,還回到了東洲,你知道我有多麼開心嗎?”
說這話的時候,北辛的表情簡直可用龍飛鳳舞來表示,那雙桃花眼,仿佛在燈火的暈染下閃爍明媚的光芒。
她倒是無法判斷北辛對她究竟是何種感情多一些。
容素淡淡一笑,巧妙略過了北辛那個明顯的話題:“少主想要賞花燈,不如我們去前麵吧,那裡有個高坡,或許能一覽整條街道的花燈。”
聽出容素似乎不想提這個話題,北辛眼底閃過一絲難受,不過轉瞬又恢複了,並沒有泄氣的意思,他看了看那些擺攤賣花燈的攤子,笑著說:“賞花燈,怎麼能沒有花燈呢?你等我一下。”
說完,就看見北辛匆忙地跑到了一個花燈攤子麵前,開始挑選花燈。
容素見北辛挑選得認真,也正要走過去,突然不知從何從走來了好些人群,一下子就將她給往另一邊擠開。
等人群都蜂擁著散開之後,她再抬眼看過去,就沒看見北辛的人影了。
容素微微一驚,趕忙四處看,開始找人。
正一轉視線,麵前的視野就被一個高大偉岸的身影給籠罩住。
她慢慢抬起頭,一看,沈裴清繃著一張冰塊臉,黑眸布滿了陰森的冷寒,緊緊凝視她。
本來容素對沈裴清的氣都消得差不多,可如今一看見他那張冷臉,頓時心情就不舒暢,收回眼神,也漠然著臉色,轉身就要走。
沈裴清一見,頓時就有點著急,連忙伸出手,拉住了她,薄唇都抿成了一條線。
感覺到他握住她手臂的力度有點大,但也不至於會弄痛她,容素轉過去,用眼神狠狠瞪著他。
“那些人是你找來的吧?北辛被你給支開去哪了?”
沈裴清知道這些事瞞不住容素,繃著臉,語氣幽怨極了:“哪是我支開?北辛不過是恰好遇到了陛下罷了。”
沒想到這男人竟然連陛下也給弄出來了,容素冷著臉質問:“你怎麼敢?陛下萬一出了什麼事,那該如何是好?”
沈裴清顯然一點也不擔心,似乎什麼事情在他這裡都胸有成竹一般。
“陛下他看著雖然年紀小,可他到底不是民間同歲小童,他可是天子。和北辛一起,北辛自然也會擔起保護陛下的責任,他可不敢怠慢。我也讓石頭和木頭寸步不離陛下。”
什麼都讓這男人說完了,容素真是哭笑不得,但麵上對著沈裴清則是一點表情都不露出,手用力要甩開沈裴清的手,可這人就是像張狗皮膏藥似的,死死貼著她。
其實沈裴清昨夜想了一晚上,他也反思了許久,自己竟然會在容素麵前如此幼稚,一點不像自己,但他也的確是心裡不舒服,自然不會忍而不發。
但他也不想和容素像今日這般,整整一天都沒有說過一句話,那簡直讓他更加難受。
受不住這種事情,沈裴清還是決定要主動解決這種情況,為了做這件事,他還哄了陛下幫他,他隻想讓容素今晚的時間都屬於他,他才不要北辛和容素在一起賞花燈,隻要一想到那個場麵,他覺得自己要氣瘋。
看見容素還是生氣,沈裴清收斂起麵上的冰冷,露出了委屈的眼神,盯著容素看,挪動到了她身旁,用他的肩膀貼著她的肩膀,容素感覺到了,又不爽地移開。
沈裴清沒有泄氣,容素挪開,他就跟著繼續貼過去,如此循環往複,到最後是容素實在忍不住,因為有不少人已經朝他們這邊看過來,這簡直很是尷尬。
容素狠狠瞪了眼沈裴清,伸出手拉著他連忙往一處較為少人的地方走去。
沈裴清見容素拉他的手,鬱悶的心情頓時就好上了不少,如同吃了甜甜的冰糖葫蘆。
來到了人少的地方,容素鬆開了他的手,沈裴清馬上就不樂意,反手就握住她的手,即便被容素瞪了好幾眼,也絲毫不覺得有什麼,反而樂得其中。
沈裴清那一貫冷冰冰的麵容,如今像個傻小子似的一直在抿唇嗬笑,容素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認錯人。
對他無可奈何,容素也懶得再和他計較那麼多,直接說:“這樣做,當真不會影響合作?”
沈裴清明白容素擔憂的是什麼,他自然也不希望和安城的合作有問題,但是若是牽扯到容素,就算是安城的城主來,他也不會退步。
“這件事,北辛他的確在其中推波助瀾了,但是最終下決定可不是他。”